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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头耷拉,又缩了缩脖子:“老大,今儿个是第五天了,您成天闷在我这,我该怎么和唐兄弟交代呐?”聂放没理他,他壮起胆子踮脚往里挪了小半寸,腆颜道:“您吩咐的事儿,小的都办妥了,您看,这月的月钱……” “嗯?” 白老五悚然往后一跳,运道不好,被衣摆绊了一跤,恰扑倒在矮几之前。他两手撑地想爬起来,对上聂放幽邃双目,又哆哆嗦嗦地低下了头。 这可是祖宗!活祖宗! “你倒挺会顺杆儿爬啊。”聂放弹去沾上的红皮,“和小唐胡说八道的时候,怎么没想着我会来找你算帐?” 白老五嘿嘿一笑,又一记哆嗦。 “行了,又没要你命,起来说话。” 白老五伶俐油滑,这回自己落到风口浪尖上,凭他那点小聪明,自然不会看不穿,只是明哲保身不敢说破。但油滑无妨,识趣就行,他聂放还不至于过河拆桥,用完就抛。 他捉弄完人,乏力地靠在榻上:“再帮我办一件事,楼里赚的银两随你怎么花。” “敢问何事?” “你小唐兄弟要是来这找我,想方设法缠住他,用迷药也行——就这件。”聂放道,“你走吧,我乏了。” 他境况不佳,又强行运功在石府连杀二人,底子一损再损,到底是补不回来了。抵京畿后,他没敢回去,一直隐在茶楼里养神,传来的关于叛者的书信也没怎么看。夜里蛊毒上门做客,才最是难熬。 这蛊便是这么个用场:不动武,锁住筋脉把毒聚在腿上,至多每月做几天瘫子,十三年也能挺过去;一旦犯了禁,就恨不得眼前全是血海,好好饱餐一顿。练菀确实够毒,她能用蛊毒把手无缚鸡之力的弃子养成令人闻风丧胆的魔头,又能用这蛊毒把武艺绝顶的人打回一个不饮血便疯魔的怪物。以蛊代武,她的道,的的确确是证了,还教唆着一群人和她一起疯。 那十七呢? 十七跟着她一起疯了。 昼与夜,于他并无分别,横竖是冷是痛。未知过了多久,未知是昼是夜,白老五敲了敲门,说是释之来了。 聂放想了想,终于没放纵自己去远远看一眼释之。 他推开窗,正是秋末冬初,落照流金。 街坊还是聂放走时那老样,烟火气挺重,染袖不染人。卖豆花的陈大娘忙着收摊,见着他热情地问候两句,又问他怎么没见着小唐。聂放这回好脾气地笑了笑,把十七枚铜钱全拿出来,买了一碗豆腐花,放了两勺辣油,味道却不是从前那个味道——约莫是因为经了释之的手,以前的豆花都还挺香,也不似这一碗辣得呛人。 他回到屋里,走到后院瞧了瞧。一片片黄叶张牙舞爪、横冲直撞,没人看管,把释之打理过的圃畦啃得混不像样。夕光坠在上头,怪刺眼,他不忍看、看不得、不敢看,又退回屋里——而屋里屋外同样,大至老旧的梨木桌,小至榻侧焐手的暖炉,无一不写着“释之”,无一不是他的不忍看看不得与不敢看。 他觉得他快呆不下去了。 而他又没别处可去,便掩耳盗铃地把眼一闭。 可声音还在,气味还在。有西风穿堂,释之奔到窗前,急匆匆地一掩;有咸香飘空,释之走进屋里,端着一碗热汤。 太要命了。 太……要命了。 他枯坐着发疯,听到有人叩门,眼一亮,又寂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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