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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抽抽搭搭问父亲:“爸爸,他们,他们为什么要往宴笙哥哥身上吐口水?” “因为他是怪物。” “宴笙哥哥才不是怪物!” 父亲收了看热闹的表情,冷笑一声,满含轻蔑道:“小孩子家家,懂个屁,这是他应得的!断袖分桃,大逆不道,男的勾引男的,不是怪物是什么?怪物就该被世人唾骂,遭乱棍打死,死了连祠堂都不收,最后变成孤魂野鬼!” …… “不,我不是……我不是怪物!” 沈惜言低吼着从噩梦中惊醒,父亲说那番话时略带狰狞的表情还犹在眼前。 天色熹微,窗外一片压抑的青灰,他在七月初晨的燥热中出了一身白毛汗,连手都在抖。 他翻身下床,逃也似地冲到水盆旁往脸上扑清水,直到完全清醒才停下来,撑着铁架直喘粗气。 房间昏暗,晃荡的清水倒映出他苍白的脸色,犹如苏宴笙投河那日,吞没倩影的秦淮河面。 这几日来,他一直掩耳盗铃、妄图压抑的可怕东西,终于还是与他面对面地现了原型,直勾勾盯着他,叫他不敢擅动,也无处可逃。 他愣愣地望着水中如恐惧般扩散的波纹,心脏突突直跳,耳边依稀萦绕着苏宴笙断腿时声嘶力竭的惨叫,眼前浮现出泡到发胀、缠着水草的尸体。 还有那句人群中传来的那声戏谑——看吧,男人喜欢男人,不得好死,这就是违背伦常的下场…… 他知道,九爷昨晚说的不过是句普通的玩笑话,像九爷这般英明神武的男人,又怎会甘做他人口中的异类? 可就是这样一句玩笑话,却如同狠狠一拳,翻起他深埋的恐惧,正中了他的命门。 而现在,他急需一个答案,自己究竟是不是…… 是不是那个会不得好死的怪物。 天没亮,时候还早,沈惜言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他穿好衣服从二楼下来,正巧撞见跪在客厅一脸菜色的严书桥。 “书桥,你怎么了这是?” 严书桥闷闷道:“我被我爸罚了,昨儿不该带你去欢乐厅的。” “都怪我,我替你去跟严伯伯说一声。” “别,这次就当我长教训,以后见了赵九爷绝对绕道走,你也别跟他走太近了。” 听到“赵九爷”三字,沈惜言就跟被什么烫了一样,差点儿碰翻手边的双耳珐琅彩花瓶,不过好在严书桥早就困得迷迷瞪瞪的,压根没发现他的异常。 “我跟他,平日走得很近吗?”沈惜言背在身后的手不自觉攥起拳。 “何止是近,你才认识他几天呀,就差黏在他身上了,都说了他们姓赵的不是什么好人。” 正文 第25章 初晨的清音馆内还没什么生意,那悠悠乐声却已然扬起多时。 沈惜言早早地坐在了雅阁里,身后两位女子拿着小团扇给他扇风,动作虽然麻利,但脸上难掩困意。 他们开张这么久,还从没遇见过这么起早贪黑的客人。 加上今日,沈惜言已经连续听了三天的丝竹琵琶,看了三天的漂亮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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