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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为光火,只听他咬牙切齿怒气沉沉道:“明明你的兄长就在眼前,每天却还要巴巴地唤一条狗叫哥哥!”他竭力忍住怒气,欲推动晏适容的轮椅:“你现在回府,朕能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晏适容笑笑,乌黑的眼睛里透着星子的亮光:“臣弟已经回不去了……” 晏清的手一停,听见平望在殿外哀声禀报说:“皇上!刚刚巡防营的将军来报,说是顺华街走水了,整个王爷府都被烧着了!” 晏清胸口闷涨,眼里的怒火便像是压不住了似的。 晏适容却轻轻地笑了,“臣弟,已是回不去了。” 晏清再是忍不住,将手上的茶杯朝殿门外掷出,茶杯打在白玉地上裂出一声脆响,立即四分五裂地绽开了。 晏清怒不可遏地吼道:“晏适容!” 晏适容撑着双手,从轮椅上起来,摔到了地上,匍匐在地,保持着长拜的姿态:“求皇上饶薛措一命。” “回春神医已死,臣弟自知寿命无多。”晏适容忍不住喷出一口血来,强撑着打开手边的红锦包裹,拿出拇指大精致的虎纹玉符:“这虎符是父皇当年留给臣弟的最后一道屏障,可调九州地方军。臣弟愿献给皇上,助皇上削藩。” 晏清却是不接,只听晏适容从旁摸出一块金牌道:“这免死金牌也是当年父皇怕臣弟有朝一日会触怒圣颜留臣弟的。臣弟要用这块金牌保薛措不死。” 晏清气极,劈手夺过金牌,将它重重掷开,死死瞪着,大声吼道:“晏!适!容!” 他踉跄地退了几步,深有预感眼前这人再也留不住了,却仍不死心地问:“那么你呢?” 错了错了…… 好像从一开始就错了。 晏清的心里忽地生出一丝恐慌,这感觉与十年前一模一样。 那时他还不是帝王,所以有些事掌控不了,只得任其倾灭。 可如今,他是帝王了,怎么还是控制不了呢? 晏清手握成拳,狠狠捶在案上,语气隐隐带着一丝惶恐,却是镇定地压了下来:“那么,你呢?” “王爷府走水,臣弟已经不幸薨于十一月初六的雪夜了。” 晏清被晏适容气得脸色发青,半天都没有言语。 他深深吐出一口气,声音压得更低:“只要一句,你同朕说,不喜欢薛措,愿与薛措一刀两断,朕便当你今日没有来过。”他扶着晏适容,面上带着笑,竭力保持这语调的温和,“王爷府烧了朕再给你建,建一个更新更大更好的宅子,天下最好的厨子都给你找去,教坊里弹琴的唱曲的只要你看中,朕都给你……”晏清轻轻哄着他:“朕都给你……朕是你的兄长,总不会使你受委屈的。” 他看着晏适容,素来桀骜沉冷的帝王,语气甚至带着一丝讨好的祈求:“只要你同意与薛措分开,我就把解药给你。什么病痛苦难都离你远远的……” 晏适容撑着地,在晏清视线下缓缓地直起了身子:“我不怕死,我要嫁给他。我也不怕他死,因为我会为他守寡———不对,因为我会陪他一起死。” 晏清的表情一下便裂开了,竭力维持的平稳也绷不住了。他猛地站了起来,背过身去,再也不愿见到这样苍凉的、狼狈的却有孤注一掷的晏适容。 然而他的语气仍是带着希冀的,如海上浮沫般虚无,“你知错吗——只要你说知错,那朕便再也不会为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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