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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家中主要劳动力,只有些年幼孩童离奇幸免,却只能终日泪眼滂沱、彷徨无措。 赵辉每周末回来,离远就闻到一股呛鼻药气。道路冷落空荡、家家门可罗雀。堆着黄黑药渣的院子从三五户很快递增到七八户、十数户……疫情灾难性蔓延,完全无计遏制。人们起初还四处奔走、寻医问药,最终足不出户、深居简出。本就不多的田地接二连三丢了荒,杂草疯长、枝蔓横生。鸟雀仿佛都闻风迁徙,再不停留,整个村子堕入一片暗无天日的愁云惨雾中。 这场飞速蔓延的恶性疫症,最终引来了市里的医疗队。七八个‘洁身自好’的白大褂皱着眉、绷着脸,在村子里爱莫能助地转过一圈就走了。人们这才听说到那个闻所未闻的蹊跷病名——艾滋病。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患病的都是成年人,原来全是去蒗坪镇那辆簇新的献血车上,为添补家用卖过血的人。 可明白地等死跟懵懂的等死,同样都是等死,甚至更糟糕。艾滋村的消息一夜之间不胫而走,顿时引起大范围恐慌。此后赵家村挑上镇里的菜摊再也无人问津,鸡蛋、猪肉卖不出去,连杂货铺、副食店都不肯做他们的生意。若是看到街上有为买几两盐巴挣红了眼骂架的,必然就是那几个村子的农民。 赵辉和赵玉霞在学校也备受歧视,除了那个叫二毛的,纪康原先篮球队里的死党,碰上了还会跟他说两句话,过去相熟的那些朋友同学全都见之色变、避如蛇蝎。连饭堂师傅都不愿碰他们的碗筷,每日炖熟一大锅就扔到饭堂角落里,让他们自己动手去舀。被‘污染’过的勺子也要带上好几层橡胶手套,骂骂咧咧、反复涮洗。 床铺无故被浇湿,箱子被砸碎,衣物被扫到垃圾堆里焚毁,抽屉被塞进各类牲畜的排泄物……赵辉已经忍耐到麻木,一日没有状况发生,倒成了天大的幸运。赵玉霞早就被赶出了楼梯间,只能到她大伯家借住。上下学途中好几次都被暗中掷来的砖头瓦片砸伤,吓得差点退学,后来有赵辉每日接送,才稍微好些。 不止是学生,半个月后甚至老师都开始借故罢课。只要班上有艾滋村的学生,经常连续几节都得上‘自习’。幸好梅晓红后来自己掏钱,去市里请回个医疗专家,把全校学生和教职工全召集到一块儿,开了个艾滋病知识讲座,阐明起病原因和传播途径,情况才稍有好转。但校外仍旧一样,赵辉捧着终于有人批阅的作业、试卷,苦笑不已,他家已经半个月没有油盐起锅了…… 一九九四、九五年左右,赵家村开始陆续死人。死者全都头发脱落、皮包骨头。村子里终日弥漫着一股腐尸的恶臭味儿,有时一天就能埋掉好几个。人丁单薄的,或是没有能力置办丧事的人家,只能用草席卷了亲眷,由村委会集中抬到村外乱葬岗,一把火全部烧光,骨头都剩不下。那一段全村人心惶惶,不知道下一个又是谁要死掉。 赵辉记得最早离世的是赵明坤,九四年刚过完中秋不久,天气还不太凉。临死前连副棺材都买不起,还是赵辉跟赵喜去伐了木头回来锯开板子钉的。赵喜已经从过去圆滚滚的小胖子变成个瘦骨嶙峋、伶仃潦倒的‘小老头’,深陷的眼窝因为长期煎药熏得红肿不堪。倒不是染了病,而是三餐不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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