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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丝浅微的亲近,这么一个分神间,宇文羿已经追上了他,他把阳渊拽下马,两个人一起滚在草地中,那时尚还骄纵任性、在母亲兄长庇护下单纯热烈的宇文羿缠着他说个答案,他无奈,便认真道:“周人,当然是周人。” “为何是周人?”宇文羿不依不饶。 “我最好的朋友是周人,我也是周人。” 宇文羿终于满意了,翻身把他扶起来:“以后旁人再敢说你是齐人,你就找我,孤说你是周人,这世上便没人敢说你是齐人!” , 回府后他同阳信说了今日事,阳信闻言,抚剑长叹道:“难得宁都王看重你,往后你更不能辜负他才是。” “那我当如何?”他问。 阳信将剑丢给他:“随阿爹上战场罢。” 他怀抱着剑,开心地叫好。 他对战场是有着向往的,甚至于他是喜欢战争的,他们父子境遇最早的转换便是因着成统元年那场战事,而他看得见阳信每每离家出征后的疲倦,便愈发想替他分担这样的责任。次年春天,他便随着阳信一同到了晋州。 在第一次真正与人拼杀前,他是喜欢晋州远胜过长安的,军中对阳信的信服远胜过长安,虽然偶尔也能感到被人排斥的不快,却也是直愣愣说出来,远胜过面对长安城中那些阴阳怪气之人。 然而在长安策马行猎远不同在战场上厮杀,从第一次真正与敌军拼杀后他便明白了。昨日同你说笑的兵士明日便埋骨黄土,而这个时候,他也看到了父亲在战场上与平日判若两人的凶悍与好斗,每每亲身冲锋陷阵后,身上皆遍体鳞伤。他替父亲上药时眼见那触目惊心的新旧伤痕,忍不住道:“兵家四势,父亲以兵阴阳成名,何故如今年岁见长,还要不顾惜身体拼杀?” “我成名时,率领之部是你祖父麾下军队,对我信服之至,自可以居于后方指点,如今统帅之部不知性情、习俗不通,不身先士卒,如何能教他们信服?”他伸手抚摸着阳渊的头发,他是男子,又是行伍中人,表达关爱的方法来来回回也就那么几种,可当阳信梳理着他毛躁的鬓发时,他总是能从这样的亲近中感到一种被依托的安心,让他知道他在这世上并非无依无靠,“阿爹今日多辛苦些,来日/你便不必像阿爹一样。” “我不要阿爹今日辛苦,我来日会替阿爹辛苦。”十二岁的他抱着阳信的肩膀,喃喃道,“我只有阿爹。” 阳信怅然,将他抱在怀里:“阿爹又何尝不是只有阿渊呢?” 他在心里摇摇头,心想父亲至少曾在北齐长大,纵然背井离乡也能在梦中怀恋过往,而他既不曾到过北齐,也不曾认为北周便是自己归属。纵然游猎的快乐和沙场的刀光能让他依稀感受到一点主宰的快乐,可他知道那并不能令他真正放心。 他没有母亲,没有故乡,只有父亲是他血脉牵连的人,让他能告诉自己自己并非是孤苦无依的。他比阳信更年轻,对齐地也未有着眷恋,阳信身心承担的痛苦,于他而言并不以为重。 两年之后,阳信已经放心他独掌一军,而又一年被召回长安,其间的政局已经天翻地覆:宇文独废帝而立义川王,为平息众议决意一举破齐,以功业慑群臣口。而伐齐之人,他首先想到的仍是阳信。 阳信固辞不受,宇文独却咄咄逼人,深夜,他来到父亲房中,相劝道:“父亲并未党同太师,陛下与太后皆知,而此番若是一统北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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