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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古尔泰自然也对这锦衣卫指挥使的言行过往了如指掌,他虽嫌这人不忠不仁几易其主,可今日见他武功高绝名不虚传,确也有心招揽。 命手下取来战弓与利箭,莽古尔泰搭箭在手,寒森森的箭头直指叶千琅的脸。 “我可以饶你不死,我不但可以饶你不死,还能保你光宠显赫,荣华富贵。”他知对方显已伤重力尽,退无可退,嘴角飞扬一笑,逼迫道:“只要你肯剃发梳辫,降我后金。” 正身处兵围垓下、四面楚歌的绝境之中,叶千琅一眼不看莽古尔泰,倒定定望着寇边城,神情淡漠如常,吐字清清楚楚:“不降。” 话音落地,莽古尔泰已拉开长弓放出一箭—— 这一箭正中右臂,穿骨而过。 飞箭的冲力逼得那人踉跄一步,寇边城不由眉心一蹙,却见他摇摇欲倒复又站定,自己缓缓拔出一支鲜血淋漓的箭杆,一双眼睛仍旧冷冷冽冽,直直望了过来。 便在这四目相对之际,寇边城莫名想起那日单小虎醒来之后,自己亲口告诉他鹿临川已经死了。 断去几根肋骨的身子一时动弹不得,便抬起肘弯挡住眼睛,只是到底没能挡住滑落脸庞的一颗男儿泪。 想来叶千琅那句话倒未说错,师父是无情物,徒弟却是痴情种。当初破例收徒确也存了别的心思,不是这孩子的脾气性子颇合胃口,却是看他的经历遭遇颇像十来年前的自己。 像归像,毕竟又是截然两种人,单小虎不会沿循寇边城的旧路,寇边城也如何活不得如此直来直往,有情有义。 离开前对他留下一句:去留随你,我不会拦着。 忘记了对方是怎么回的,许是赌气咒了自己一声。 拦又如何?活该你孤家寡人……活该你连最喜欢的人也难留下。 莽古尔泰又取一支长箭搭在弦上,冷脸逼问:“为何不降?” 随手掷箭在地,叶千琅轻轻睨了一眼对方半光的脑袋,又以带血的手指勾挑起自己一缕散下的乌发。 眼波流转于自己的发梢,三分媚态七分矜贵,唇边扯出一抹讥诮浅笑:“金钱鼠尾半秃瓢,蛮族陋规,难看得很。” “死到临头竟还口出狂言!”莽古尔泰怒起又放一箭,显是牛刀杀鸡,不费吹灰之力。 这一箭正中左腿膝盖,寇边城看见那人终被逼得单膝点地,可片刻之后仍自艰难起身,复又峭拔立在风中。 不知怎的又忆起若干年前一桩旧事,那时鹿临川正值人见人嫌的七八岁光景,一日非缠着自己带他去看一个乡绅娶老婆。 一路唢呐锣鼓吹吹打打,丁点儿大的鹿临川混在围观人群里鼓掌起哄,自己倒从头到尾意兴阑珊,直到样貌平平的新郎官踢开轿门,突来一阵妖风掀起了那新娘子的红盖头。 便教人气血上涌,手足冰凉。 便教人朝也相思,暮也相思。 实则后来也就忘了那新娘子生得什么模样,他从没想过亦从没打算自己也会有一日戴乌纱帽、着状元袍,娇妻佳儿,和乐美满。可偏偏在这么个大煞风景的时间与地方,对着这个人、这双眉眼,突地回过神来,那日红盖头之下所见的脸孔,应是他了。 只道这人不见黄河不落泪,莽古尔泰也不欲再行招揽,索性单刀直入,强取豪夺:“交出大宝法王舍利,我许是还能留你一命。” 叶千琅又晃了几晃才维持自己立着不倒,自怀中摸出一枚红褐色的石头,慢慢将它举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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