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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巴也憋成话痨了,原来我和祖母一样絮叨。久了我哥嫌我吵,用手捂住我的眼睛,让我睡觉。我对他说我睡不着,其实是不敢睡。我经常做梦梦见我哥,梦里的事,醒来就不算数了。 “哥,你还会走吗?”我问。 空气寂静得像睡着了,我看不见我哥,又惴惴的,心跳得很不安,被我哥的声音安抚。他回答说:“我是你哥,不会丢下你。” 其实他是想丢下我的,因为他的弟弟一碰见他就会变成神经病;但是他又做不到,因为他发现神经病到死也离不开他。这是一个缱绻的死扣。 而这些当时我是不会懂的,因为不懂,所以有很多问题没弄清楚。 我知道我哥来南汀是因为我了,可他为什么找到我又推开我、明明没走却告诉我要离开?我哥不说,我就不追问,我知道就像我把他当成我的秘密一样,现在我也是他的秘密。 不管因为什么,反正他不会丢下我,反正我不放过他。 “不只是哥哥。”我心里想,也这样说。我哥一定也清楚,我们早就逾矩了。 第二天早上我哥去报社,我回星河,一整天我都很兴奋,等到下班,我又回到我哥那里。在南汀的最后一段时间,每天晚上我都是在那里度过的。在我哥的屋子里,我们一起做过很多事。 我哥喜欢玩我的舌头,他的手指就是诱饵,钓鱼一样勾引我,在舌尖轻轻地挠;舌头吐出来,他就夹住,一捻,又吃回去。我猜我哥以后一定喜欢养缩头乌龟,下次他生日,我就送乌龟给他。 我咬过我哥,咬他的喉结和肩膀,咬他硬梆梆的锁骨,巴不得把他整个儿地拆吃入腹。但我哥是个白骨精,哪儿都不好下嘴,硌得我牙疼。——可白骨精也有软肋罢? “软肋”却那么硬。(……) 最难以忘怀的第一次,也在这张床上,就像我第一天跟我哥回家的夜晚一样,我哥替我洗了头发。 头发吹干了,镜子上面溅了水珠,我哥的指头上也有一点水珠,他把它擦在我的嘴唇上。一抿,手指就含进去,我咬他的手指,不放过他。 我哥垂下眼睛看我,他不阻止我咬他,我自己就不咬了。不咬又牙痒,既然我哥说过我胆子大,总该做一件破格的事儿把罪名坐实。我含怨含怯地问他:“哥,你结婚了吗?” 我哥的眼睛乌灼灼的,心明眼亮,怎么会看不出我的试探?我既想知道,又有点怕,他一定看穿我了,但却还把答案告诉我。 “没有,”我听得真真切切的,他说,“你觉得我应该跟谁结婚?” 梅青青。我心里登时冒出这个名字,但我望着我哥的眼睛,心跳怦怦然,对他说:“你跟我结婚。” 求婚说一遍不够,我怕他拒绝。他之前就说过,难道他能娶我吗?如果他要孩子呢?我有点着急:“哥,你跟我结婚!你把我娶回家。我给你生孩子好不好?” 我口不择言,撒了一个圆不了的谎。太大胆了,说完我自己也怔怔的。不清楚一切是怎么开始的,我被压在了那面淋湿的镜子上,吕新尧的手搂住了我的腰。我感觉到后背的抚摸,像拨弄一把琵琶,泠泠的,我有点发颤,舌尖冰凉的,被我哥衔住……喘息相闻的一刹,紧贴着,身体也跟着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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