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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开眼,只听见自己的叫声。拿抠痒刨的是祖母,叫的却是“哥”。 但毕竟是梦,没有从头到尾挨打,啪——抠痒刨落地了,祖母忽然从梦里消失。 空落落的房间,只剩下我和面前一尊观音像。 不知为什么,我心跳得有些厉害,有种无端的害怕,又不禁怯生生盯着香案上的观音看。我看见蜡烛的火苗在墙上摇晃,跳动的火光和阴影在观音的脸上明明暗暗,形成一道似真似幻的裂纹。三点红香头上,几缕青烟徐徐升起。 接着,地上的抠痒刨被捡起来,站得笔直,笔直地从脚跟爬上去,爬到腿肚,不轻不重地刮。想我吗?他问。手就捏住了下巴,打开嘴,捉住一条不听话的鱼,用手指钓上钩,慢慢地拷问。不回答就逼,逼良为娼的逼法,“孝顺子”往肉上挠,刮鳞切腹,把赤条条挠出艳红的血道子…… 醒来时不见血,只有一片潮湿的黏腻纠缠在我的腿间。 多荒唐。梦里我被他折磨得不成人形,可现实竟是快活的?我真是恨他,恨到想把他脸上、手上的伤口都咬开。但我又怕他,怕到会忍不住又把流血的地方都舔干净。 不是个好梦,可我把它写进了日记里,第二本本子的第一页,写的就是它,既肮脏又无耻,又下流。事如春梦了无痕,也正是为了这一份肮脏、无耻和下流,才值得写进日记。 我在末尾反省,以后不再叫哥哥了,梦里也不叫。是我把他叫出来的,不叫,兴许他就不会出现了。可世上的事,哪有那么简单? 修为高超的美女蛇,即使对方不答应,晚上也会找上门。——他从梦里走出来。 那烟笼雾锁的一晚,故事是从宵夜摊开始的。 宵夜摊南面朝麟江,北面倚靠一面石壁,大约有三米高,墙顶是个天台,用挂满彩色灯泡的栏杆围住,设了一个清吧雅座,有舞台和音响,每天晚上都有人唱歌。 我在宵夜摊上吃桂林米粉,忽然听见天台上面有人吹口哨,一抬头,他也正往下瞥——是冯朗。冯朗抱着他的吉他,闲闲地一扫弦,对我唱道:“看过来,看过来……”唱完勾了勾手指,示意我上去。 冯朗之前跟我一样是星河的服务员,因为他有一把清朗的好嗓音,又会一门乐器,所以后来离开了星河,跟几个朋友一起搞乐队,他们经常在这种小酒吧里演出。 在星河的时候,我每天都能听见冯朗唱歌,但这却是我第一次看他表演。我从口袋里找到手机,打开了录像。冯朗刚唱完一首歌,手指在琴弦上轻轻扫了一下,抬起头,朝镜头露齿一笑。但手机像素很低,尽管他坐在灯光底下,依然面目模糊。 远处的麟江上正有一艘游轮驶过,很多人都举起了手机拍照,这时候,我听见冯朗换了一首歌,开口第一句是:“很想给你写封信,告诉你这里的天气,昨夜的那一场电影,还有我的心情……” 是一首老歌,我听过这首歌,很久以前还在白雀荡的时候。我清楚地记得,那时我蹲在卡拉OK的包厢门口,听见我哥的声音从第一句唱到最后一句,然后是雯姐的笑语:“把‘虽然’去掉嘛!唯一就是唯一……” 我感觉自己的手指不自觉地抖了一下,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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