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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馒头,把衣服藏到胸和两个膝盖之间,没要伞,我已经湿了,你留着吧。 绕开地上的水坑,回楼前,他回头,看到那人花子都不如的把馒头塞进嘴里,没有咀嚼的过程,两个馒头在他一晃神间就没了。 真是个怪人,他想。 小楼最清静的一角,油纸伞斜倚在门边,淌下一滩黯淡的水迹。 “东西都给他了?”厢房里,隔着一层幔子,主人问。 小童昨日陪同少爷自城外一阳观求得吉签,慈心于物,所求之事日内有音,所以要多行善:“给了,他都拿下了。” 幔子那头又问:“馒头吃了吗?” “都吃了。”比狗吃得还快还急。 那头再问:“伞也给他了吧。” 小童踌躇了,正在想怎么回话,幔子上的花纹动了:“怎么了?” 是少爷,小童知道瞒不住,责怪那个不识时务的人:“真是个怪人,给他伞不要,非要跟着进来……” 他家少爷一时没听懂,把他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进来?你是说……他进楼了?” 办砸了差事,小童委屈地耷拉眉毛:“拦都拦不住,把二爷都吵醒了,这会儿在楼下……” 钱吴德排行老二,卯眼胡同营生三十年,愣没见过这号主,别人抠烂了指头也要爬出去的泥坑,他死乞白赖往里跳:“你想留下?你知道这里是干什么的么?” 渠锦堂的两片脸颊迅速见红,他说不出,可他的眼神已经告诉别人,他都明白。 好对神气活现的眼睛,可惜长在这么张蜡黄枯瘦的脸上,钱吴德掀开茶碗盖,白烟模糊了他轻蔑的打量:“行了,脱吧。” 渠锦堂傻气地站了一会儿,周围有人看不下去了,指他身上的湿布袄:“脱,脱了!” 被钱吴德吼了一嗓子:“嚷嚷什么,让他自己脱!”做他这行生意,讲白了是断子绝孙的事儿,心早硬得石头疙瘩一块,“怎么的?不乐意?” 渠锦堂听出话里的威胁,不乐意,就得滚蛋。 他不想滚蛋,磕磕绊绊扯下身上的湿皮往地上一扔,他有一副好身板,男人堆里数一数二的个头,可惜病得只剩下一层嶙峋的骨,他想让自己尽量站得挺拔,可身上乱石一样支棱的骨头,破坏了他本来和谐的线条。 钱吴德问他:“你能干什么?” “我什么都能干!”渠锦堂呼哧芭蕉一样的胸骨,“当打杂,当跑腿的,看家护院,我都行!” 钱吴德像听了个笑话:“你看看周围,有你这样的护院吗?”讥笑的人里随便拉出一个,胳膊都有他大腿粗。 他不能被赶出去,渠锦堂急着扒裤子:“干别的也成!” 手刚碰到裤头,楼梯上蹬蹬下来一人,青布的小鞋,是给他送伞的童子,喊钱吴德:“二爷,少爷又吃不下东西了……” 钱吴德一听就急了,比死了老娘还慌张:“哎呦,我的祖宗,你们又怎么招你们少爷啦?!没用的东西,伺候人都伺候不好!” 渠锦堂等了很久也没见人下来,楼上那位神秘的少爷似乎掌控着吊在这栋小楼头顶的悬丝,他一动,整座艳窟都为他奔忙,再没有人留心蝼蚁一样的渠锦堂。 还是那青布鞋的童子:“你走吧,他们不会要你,就是拿你逗乐子呢。” 杏儿来开门,门口站着渠锦堂,身上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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