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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都静默地练功,静默地背戏,静默地吃饭睡觉,连竹青都不大出声。 这都不是最大的变化,最大的变化是,院子里没了那个吵吵闹闹,到处闯祸的丫头子。她在的时候,常搅得大伙儿不得安宁,巴不得她消失一会儿,给大伙儿一点清静;现在她走了,院子里清静得可怕,仿佛一片叶子掉到地上都能让人一惊。天青明白那位颜大爷说的,说樱草的娘自打丢了闺女,就不愿意在家里住了,他明白这份心思,因为他现在也是,院子里的任何物件都让他想起樱草,看到枣树想起她大剌剌地骑着羊的疯样子,看到金鱼缸想起她那闯祸后依然无忧无虑的笑脸,看到檐廊下的栏杆,就想起她和自己并肩坐着,伸手扳他的脸:“天青哥!我就是想跟你一起吃糖嘛!” 一切一切,一切的细节,都如万箭穿心。天青搞不懂自己是怎么回事。从小到大,他一直当樱草的开心就是自己的开心,樱草的伤心是自己的伤心,结果现在樱草终于回了自己的家,应当是开心了,他呢,这心里头,怎么搞的,刀剜似的全是洞洞,一点都开心不起来?甚至,一想到,樱草以后永远幸福生活在自己的家里头,陪伴着自己的爹娘了,心里都痛得受不了。这太自私了,不是吗,怎么可以这样?她不是你的妹妹呀,她是那个,那个恶少的妹妹呀! “师哥来了,师哥在,不怕,不怕……” 四年来,他重复了多少遍的话,那样地坚定,那样地有底气,他认真地把这个麻烦的小丫头子护在自己臂弯下,他的心里,早已认定,自己理所当然地是这位小师妹的保护神。但是现在,樱草竟然,从他的生命里走出去了,走到自己够不着、看不到的地方去了,怎么办,怎么办?和那个恶少生活在一起,她得被欺负成什么样?谁再替她出头,谁再帮她打架?她受委屈的时候,有没有人帮着她,陪着她? “我好比笼中鸟有翅难展,我好比虎离山受了孤单。 我好比南来雁失群飞散,我好比浅水龙困在沙滩……” 师父的声音,中气十足,韵味醇厚,在戏园里久久回荡,赢来一阵阵的彩声。今天的戏码是,那杨延辉流落番邦一十五载,不能还家,忽然得知母亲佘太君出征北塞,拼死也要出关一见。是啊,戏里反复唱的,都是忠孝仁义的人间至理,“事父母尽孝道定省晨昏”,这样的伦理人常,做伶人的从小耳濡目染,理应比旁人更明白。人是应该跟自己的娘在一起的呀,哪有别人可以替代?天青的娘,已经不能得见了,如今樱草能和她的亲娘团聚,难道不应该为她高兴吗? 台上的母子,终于相会,佘太君起了一个“哭头”: “娘只说我的儿不能在,延辉!我的儿啊!哪阵风把儿吹回来?” 这一段,天青每次听到,都心如刀割。如今这样的思绪,更是激荡难忍,他狠狠地攥紧了拳头。 “娘啊!” 杨延辉拜下身去,磕了三个头: “千拜万拜也是折不过儿的罪来。 多蒙太后的恩似海,铁镜公主配和谐。 儿在番邦一十五载,常把我的老娘挂在儿的心怀。 胡狄衣冠懒穿戴,每年间花开,儿的心不开。 闻听得老娘征北塞,乔装改扮过营来。 见母一面愁眉解,愿老娘福寿康宁永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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