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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蟑螂屎也找不见一粒。 上一任升了官,下一任没见影,如今一县衙就这么三个人,要不是那面鸣鼓,要不是那块衙牌,看上去和破落户别无二致,穷得那个叫寒酸。 然后,她听到一个很熟悉的尖声,带着作天作地的假哭腔—— “师爷,您可得为俺做主啊。俺家贫如洗,就那么一只生钱的盆儿,还给这人砸了,俺上有老下有小,今后咋过日子哪?” 节南的眼皮掀了掀,终于抬起头来,青眼窝上的目光也射不出什么神气,但藏慵懒,将对面那位拿袖子点眼泪的,叫安姑的妇人,看住了。 安姑这时穿得很穷,一身补丁大大小小,补丁盖补丁。 前两日看见她把这件棉衣洗晒在院子里,节南就猜到七八分了,所以对她也没啥怨气。 要怨,就怨桌后那位鲇鱼师爷,上回明明说好了的,他直接结案,不用自己多跑一趟。 不过,话说回来,安姑家里还有聚宝盆?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自己怎么就没这好命? 代理着县太爷的记簿,本地称之师爷,姓商。 一对乌龟眼竖瞪,拍响惊堂木,“桑六娘,你可知罪?” 知罪,知罪,一般的罪好知,但这回可是聚宝盆哪!知罪容易,赔罪难,她上哪儿赔只聚宝盆给人? 因此,节南决定“顽劣”一会儿,垂着脑瓜儿答道,“六娘不知何罪之有,还望师爷呈明详情,容六娘回想回想。” 她的声音微沙微沉,不似一般姑娘家,不带半点娇细气。 师爷怔了怔,不知这姑娘今日怎么突然顽固起来了,心想就这么点儿屁大的事,呈明个鸟,赶紧招认赶紧结案。只是他也不好再撂惊堂木,怕真把对方惹毛,一拍两散,最后搞得他活不下去。 于是,他摆着一张公正无私的脸,却到底从善如流,“安姑家的鸡窝窝,原本有母鸡六只,今早成了五只。” 节南慢慢抬平视线,可是等了半天也不见商师爷继续说,眉梢不为察觉得往上微挑,“恕六娘愚钝,聚宝盆和母鸡有何干系?” “呃?”商师爷觉着自己挺清明的脑袋一下子被捣成八宝粥,“聚宝盆?” “正是。”节南乌黑的眼仁沉沉无底,“适才安姑诉状,说她家生财的盆儿让人砸了?” 商师爷哑然。 安姑但浑然不觉,酝酿已久的泼妇状开始发散,几步上前,要不是差人挡住,新染的丹红指甲能刮到桑节南的鼻尖。 此妇大叫,“不是让人砸了,就是让你砸了。你桑六小姐眼睛长在脑门上,瞧不上穷人家一只鸡,可你还真说对了,你砸得就是俺家一只聚宝盆。俺家小花,从蛋壳里孵出来第一眼见得就是俺,跟俺亲闺女一样。俺一把屎一把尿给带大了,小花也争气,每日一蛋,从不让俺空望过。结果呢……”叽里咕噜,咕噜叽里,那是除了她自己,谁也听不清的音量,又陡然尖锐起来,“你还俺小花!” 砸聚宝盆案,顿时还原成偷鸡案。 削青的面容,上一刻还毫无神情变化,下一刻却融冰化雪,笑出一对皓玉兔儿牙。俏丽,也不仅是俏丽。漂亮,也不仅是漂亮。介乎于少女和女人之间,介乎于阴气和阳气之间,一种绝对不令人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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