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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姨太太时候那种柔弱娇俏的神态。 柯仔把奶粉蛋白粉之类拿出来,阿芳就笑着排到檐廊下,最后柯仔递给她一盒蜜丝佛陀牌粉底,她眼光一亮,笑道:“好久不擦了呢!”讲完,背过身去,在脸上扑了两下,转过来,“怎样?”惹得大家都笑起来,阿芳用手背蹭了两下,也笑。 她放下他们,到卧室里拿了一副包裹出来,在柯仔面前打开来,先是一块墨绿底子掐金丝的料子布,“我前些天去扯布,看到这一块,你带回老家去吧,给你妈妈做条裙子,春秋天穿顶好的。”又拿出一只扁铁皮盒子,“这盒古巴雪茄给你奉厚叔带过去,他喜欢抽雪茄烟,我弟弟跑船给我带回来的。”说到这里,眨眨眼睛,“不要当着大太太的面给,懂不懂?” 他们从阿芳家回来,阮星也刚从帮会里来,西装脱下来,换了一套中式的绸缎,庄宁叫佣人搬行李,问他会开完了,他说开完了,“用不用金盆洗手的呢?”,阮星微笑:“不用。”他嘴一撇,“那可没劲。” 阮星向柯仔问起奉厚,柯仔一一回答了,阮星听了,对庄宁说:“不如我们也去美国吧。”其实三三两两的,他们已经把手上的产业卖掉或者委托出去了,做好了走路的打算。 庄宁问他,“你看了新闻没?乔曼波还是成功逃走了。” 阮星答道:“是,我看了。” 庄宁想想,道:“我想回去扫扫墓。”忌日也快到了,不过忌日究竟是哪一天,庄宁总弄不清,他不愿回想。 过了两周,阮星果然陪他去S市,船顺江而下,越来越近了,城市的面貌渐渐展现在面前,他突然生出点近乡情怯的感情。他离开算很久了,七八年了,不知不觉竟然七八年就过去了。昨天在浴室里,他忽然发现自己生出了白头发。出来时还是黑溜溜的呢,回家的时候白头发都冒出来了。他的仇人死的死,走的走,连双龙会都整个的散了,将来又会出来新的望族,新的帮派,新的恩怨情仇,物是人非,他想着他的家人,心头涌着一股难解的愁情。 乘出租车到祖坟去,新立着那样多座亲人的坟冢,他的爸爸妈妈,哥哥嫂嫂,妻子儿女,坟头上长出齐腰的青草来,原来他还和他们一道来这同一座山上给祖宗扫过墓的。爸爸会把香烛点上,水果和香饼摆开,擎着香给每座墓碑鞠三个躬,鞠躬完,把签子插在香炉里。他的爷爷据说是特别好酒的,所以会额外给他的坟前浇一壶酒。 扫墓的贡品通常都会又带回来给小孩吃,并且说吃了贡品是会有福气的,也许这种福气只是艰难岁月里为不浪费粮食而临时赋予的,因为他吃掉很多苹果,似乎并没有收获什么特别的福气。他还是和这片土地上的许多人一样,经历了不应当的伤痛,然后重新上路。 他从山上下来,远远看到阮星靠着车门抽烟,车子是黑色的,阮星穿的白缎子,头发叫风吹起来,天高地厚,人影渺渺,似乎一下子变得很辽远,他突然一阵发急,飞快从山路上跑下来,越跑越觉得远了,阮星看他跑得这样急,大概以为出了什么事,站直了身子,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他便好像被他的目光牵住了,一溜儿跑到阮星面前,气喘吁吁的,自己也不理解自己了。爸爸从前常常批评他的软弱,也许这就是软弱的一种表现吧。 “为什么不跟我上去嘛,害我跟我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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