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风(二) (第2/2页)
高三?几班的?叫什么? 他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就敢杀人? 阮厌敢怒不敢言:桐庐中学,高二十七班,阮厌。 纪炅洙哦了一声,挑了眉看她,神色有点变了,似乎觉得有意思:阮厌是你? 所以说中华文化博大精深,主宾语一换,这句话表达的意思就耐人寻味了。 你认识我? 不认识,不过,听别人说过你。至于听说的渠道就不必告诉她了,他们说你是 纪炅洙微微歪头,没把那三个字说出来。 阮厌心知肚明。 纪炅洙又问:哪个厌? 厌烦的厌。 哪个人会用厌做名字。纪炅洙想了一下,长是厌厌的厌吧。 阮厌没背过这首诗:什么? 没。纪炅洙摆摆手,无意与她纠缠,你快打完吊瓶了,收拾一下,我带你出去。 所以物理卷子到底没交。 阮厌把卷子压在课本下,露出来的半角是属于纪炅洙的痕迹:我,我没带。 课代表沉默着看了她一眼,其实心里是知道她没有做的,阮厌其他科目都挺好,只有物理成绩全班倒数,作业交上来也没什么意义。 但伤是遮不住的,阮厌脸上的淤青谁都能看出来,眼皮上方还贴着纱布,一看就是被打了,这让课代表心里生出了些同情。 韩冰洁喜闻乐见:哟,这谁替天行道啊。 阮厌低着头,照例沉默。 谁打的?韩冰洁捏她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像欣赏艺术品那样瞧她脸上的伤疤,你这是伺候哪个金主给伺候残了? 阮厌轻声说:没有,不要乱说。 阮厌是个很安稳的人,很少争端,轻轻凉凉,像任方任圆的水,温柔沉静,包容万物,可载福祸,也可覆悲欢。 她被欺负时很少说话,更罕见为自己辩白。 韩冰洁大约也没想到她来了这么一句,面子过不去:啧,你这是被说中了,恼羞成怒?反正你也要子承母业,迟早都是个张腿伺候人的。 她专往阮厌痛处戳。 阮厌抬眼瞥了韩冰洁一眼,可这次她不再反驳了,继续低头做两耳不闻的聋哑人,其实心底是有点烦韩冰洁,十六七岁的人怎么能幼稚成这个样子? 韩冰洁最气她一脸死人相,哪怕她委委屈屈地哭呢,如今却像是一拳头打在棉花上,自讨没趣得很。 她要骂,奈何快上课了,只有嘁了声回自己座位。 物理老师没找阮厌,他之前有跟阮厌谈过,可物理这科目是需要天赋的,阮厌是那种努力但的确不入门的人,老师也知道她不是学物理的料,甚至提过直接让她放弃物理专攻长项。 阮厌想,再怎么放弃也不能只考三四十分吧,太拉分了。 往日上物理课听着听着总是要犯困,但今天她听得格外认真,毕竟手里有东西,意外的是纪炅洙卷子很漂亮,这个物理成绩只怕在级部也是能数得着的。 他是那种步骤能省则省的解法,恨不得写个公式再写个结论就完,与其说阮厌在听课,不如说她借着老师的讲解拆分纪炅洙的答案。 阮厌觉得这是她上的最累的物理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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