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他,到如今,她只能感应到怀胎十月忍痛生下她的阿母所赋予的情感。
桓琨抚她的青丝,“我那时尚小,只记得阿耶刚刚下葬,族人上门讨要家财,阿母忽然提着一
根藤条跑出来,打狗似的满院子追,最后将这些人一个个赶跑,”他怀念一笑,“素来见阿母
端庄柔顺,从不见她这般凶悍。”
“阿耶将阿母养得好,但阿母从来不是软弱依附的菟丝花,她生下你,便说明你来到世间值
得,而当时阿耶早已去世,更无对错。”他垂眸望她,声音缓缓的,“每个人心目中的道义并
不尽等,但这些年,重要的东西,兄长他并没有丢。”
芸娣双手环住他腰部,不由埋首默然。一直以来,这样难堪的身世,她自轻,觉得自己没立场
恨桓猊,因为站在桓猊的角度,做的事依仗着心中的道义,并没有错。
但是这层道义之外,又生了别的杂质,以至于她无法面对他,三年,对她来说很久,但仍不知
该用什么面孔对他,只能粉饰太平,佯装跟自己和解罢了。
越发深想下去,芸娣只觉得心慌,又微笑道:“说好讲阿兄自己的,怎么又说起别人来。当时
阿母挥棍赶人,阿兄却不肯一字提自己,想必为了护住阿母,受了不少委屈。”
桓琨见她不愿深谈,轻拍她后背,“都过去了。”
芸娣央着他再多说一点,仿佛通过他的描述,依稀看见久远的时光里,闷热的屋子里,有个小
大人勤勤恳恳地念书。
桓琨说的不多,芸娣却从阿虎口中无意知道一些以前的事,数不胜数。
年少时家道未落,桓猊是策马赏过洛阳万家万户灯火的鲜衣少年郎,整日不见踪影,桓公就逮
着自己小儿子教酿酒,酒香飘远,桓猊时常经过自家墙头下,便被这香勾了进来。
父子三人坐在林中吃酒,叙话,桓猊醉歪在大青石上,凉风阵阵,桓琨就替他盖衣,等兄长醒
来,就见他手捧着书在看,笑花丛里长着一只书呆子。
昔日桓猊为父手刃仇敌,桓琨在外没日没夜地奔波,因他是个清瘦文人,容貌生的极好,受了
数不清的白眼调戏。
为父兄讨回一个公道,这对他来说不是耻辱,昔日桓家交遍洛阳城的世家作壁上观,不肯伸以
援手,他也从不曾恨过,直到看见自己的兄长在狱中被动以私刑,仍不肯折膝跪眼前的刁蛮狱
卒,桓琨平生第一回壮起胆子,闯入庾家宅里,几乎一头撞到庾公跟前。
桓琨情感一向克制而内敛,外人道他温和却也冷清,三年来,不曾与桓猊见面,更未传一封书
信,正是无事才无信可写,无面可见,而每年桓猊的生辰,桓琨会亲自备上生辰礼,是他亲自
酿的酒。
兄弟的情谊若是外露了,只会嫌矫情,他是于这润物细无声之处,体贴着人。
芸娣睡着了,桓琨俯身在她脸庞轻轻落下一吻,双目神色幽深,阿耶是这样,自己是这般,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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