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疗伤(微h) (第2/3页)
他看见面前小礼拜堂的舞台上,有个女孩在旁若无人地跳舞。她站在灯光里。黑暗中她看不见他,他却看得见她。那支乐曲他很熟悉,是柴可夫斯基的。 教堂里有架老钢琴,张牧师曾经用心教过他。可惜他不学无术,让别人总是真心错奉。 他坐在暗处,她看不见他。月光从玫瑰花窗外照进来,照亮她额头。是个绝对的美人,东方脸孔,挺拔秀丽,每一个动作都像紧绷的弓弦。裴谅再没见过那样饱含感情的舞姿,像是下一秒钟就要死掉那样地跳舞。灰尘在空气中飞扬,他安静地听着,连呼吸都停止。 乐曲结束,她额角挂着晶莹汗珠,关掉音响,穿上大衣,从他身边走过,没有回头。 黑暗中,她没有发现他的存在。裴谅也只是静静坐着,没有开口,也没有追出去。 平生第一次,他觉得冥冥之中,有人在关照着他,挂念他,给他听这首歌,怜悯他的痛苦,原谅他的卑微。 他觉得自己又能活下去了。 那天之后,裴谅没有想过,他还能再次遇见她。 那一晚是在中城的卡内基音乐厅。张牧师去世后,教堂关闭。他按照老人的遗愿,将所有钱财房产都捐给了慈善机构。那晚也是他在纽约的最后一天,他已经报名入伍,第二天就启程。 晚风凛冽,他散步路过,恰逢舞剧散场。一众年轻人簇拥着两个人从高大阶梯上走下,喧哗热闹。被簇拥的女孩还未卸妆,灰色大衣里裹着一张比玫瑰还漂亮的脸。 他脚步冻住了,是她。原来她是芭蕾舞演员,难怪。 她和他擦肩而过,手里捧着的花束里掉出一朵,人行道上车流汹涌。他低头拾起,交给她,心跳得比信号灯还响亮。 送给你了,先生。祝你今晚愉快。 她看他一眼,裴谅慌张低下头,用帽沿挡住眼睛。 她走了,裴谅拿着花,在马路边发了几分钟的呆,突然发疯般地朝灯火通明的音乐厅跑去,冲进前厅,四处寻找今晚的演出节目单。终于他找到一张被人扔在地上、皱巴巴的演出名单,翻开第一页就是她。 Rosa,十八岁,主舞。他把那张节目单贴在心口,好像它能抵挡寒风。 后来很多个日夜,他靠那晚的回忆活着。二十岁入伍,把那个名字刺在心口。五年后归国,辗转找到她的故乡,却发现她已经死了。 那张节目单在他入伍之后不久就丢了,他也是很久之后才得知,Rosa当年的舞伴,与黑天鹅共舞的王子,是裴家的继承人、与他同父异母的弟弟,裴烁。 (三) 一杯马天尼见底,窗外只有东京天空树在发光。他向后仰倒,深陷在扶手椅里,长舒了一口气。 门外忽地响起急促敲门声,他下意识掏枪,才想起自己已经退伍,于是潜行至门前,问了一声是谁。 是我。 门外的声音让他恍惚了一瞬,反应过来时,已经开了门。 然后曹真就扑在他身上。 带着户外雨水湿润气味的、温热潮湿的,玫瑰灰烬,原来真的是这个味道。他不合时宜地胡思乱想时,女人早就握着他的手放在了自己腰上,长腿蹭着他西装裤,语气嗔怪:说了要来找我,又不来,让人家等了你一晚上。 裴谅被接二连三地震惊,此刻实在无言以对。她就自顾自地演下去,更努力地往他身上凑了凑,半个身子都挂上他,回头朝门外瞟了一眼: 看什么,要和我们一起吗? 他此时才注意到房门前还站着两个陌生男人。原宿街头打扮,墨镜下看不清神色,只看了裴谅一眼,转身就走。裴谅要追上去,却被曹真用眼神阻拦,拽住他手臂拖回房间,迅速关门落锁,又趴在门上听了一会,确认人已走掉之后,才松了一口气,抬头却看见裴谅抱臂站在玄关前,神色不明地审视她: 怎么回事? 她浑不在乎地撩了撩头发,笑着看了他一眼:对不住,那两人一直在跟踪我。全东京我只认识你一个,又恰巧知道房间号码。 她从手包里翻了翻,掏出一张房卡,那是他上午放在外套里的,而他却连什么时候丢掉的都不知道。 第一次,他对眼前的女人起了警觉。 别紧张,我只是会一点刑侦和格斗技巧而已。 她像是极为疲惫,整个人都靠在玄关边的酒柜上,眯起眼看着他:可以借住一晚吗?好人先生。我好困,淋了雨,无家可归,还被人追杀,好可怜的。 裴谅也眯起眼,两人像两只划分领地的猫科动物般彼此对峙了一会,还是裴谅后退一步:你睡客厅。 好! 她欢欣雀跃,亳不见外地走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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