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 (第3/3页)
是吃惊地问出了口。 他今晚要用我。翁燕说这种话从来不害羞,从来都把揽到的生意当喜事。 豆惊死了! 老头子好伺候。翁燕像是在说一双袜子或者一件极平常的小事。 豆几乎跟翁燕发起急来,这太荒唐了! 我翁燕见状有点慌,支吾道:反正没睡觉的地方,好容易他肯用我!说好能给一百五的。 老天爷啊!柳豆没法听了! 你千万别去,我帮你想办法,把今儿晚上对付过去,明天你赶快回老家吧! 不,回家我爹打我。 豆听靳思思说过,之前也有好心人想帮翁燕,拿出几百块钱让她回老家,可她家中老爹怕她的智障影响两个脑筋正常的弟弟娶媳妇, 根本不愿她回家,故意往远处撵她。 想到这些豆懵了,帮她一时帮不了她一世啊! 翁燕看出豆的为难,用她呜哇不清的声音说她去那个老头子那里,挺好的。 她还晓得安慰人,豆听着却更难受了。此时手机叮铃响了,除了第五没别人,她心情不好不去接,任凭它频频响着,她盯着台阶外的雨丝不动。第五也习惯柳豆接电话的速度,不打个三五回是不会接的。过一阵她接起电话,第五说他跟朋友要到凯悦吃饭,问她在不在家,接她一起去。 豆说她不去了,现在有点事。第五还在说什么,她没应声,握着手机的手却毫无知觉地缓缓下垂远处,走来一个男人。 墨色雨伞!衣冠楚楚,在细雨中凝望着她,是冉豫北!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沧桑,几乎叫她不认识了,没错,极度沧桑,好像肩上驮着一层风霜,负重而来!第六感告诉她,冉豫北的身边出了什么事了,不会错。 她竟有一瞬的担心,随即赶快把这份担心挥出脑海,她告诉自己,管他出了什么事,他离开这么久又回来,一定是和第五一样,觊觎着她的身体。 他走到面前了:豆,我想跟你谈谈! 她钝钝无言,眼睛里升起一层水雾,在模糊一片中,她却看见他当初的决绝,决绝到看都不看她一眼,任她自己受罪! 恨!在分指手术前,她是怀着怎样惊恐的心情上麻醉床的,她身边没有一个亲人,陪她的,是一个时刻都有可能脱身走人的仇人第五宏途,她睡在麻醉床上,大脑在清醒与迷蒙中一直幻化着一种噌噌噌的声音,是手术刀在裁剪着自己左手的声音,噌噌噌,像裁剪一块烂布片。父母给她的齐齐整整的躯体,没有一处不是美好光溜的,她的小手白皙好看,是宿舍里最好看最柔软的手。可那一刻,它就是一块烂布片啊!噌噌噌,钻心的声音! 这声音此时再次在心头响起,陡地勾起一股恨,恨冉豫北,恨第五宏途!他们,凭什么改写她的人生,凭什么把她恣意糟践! 她明明不爱石油专业,她明明不该来这座城市 凭什么?她内心愤怒地一声嘶鸣! 没有他,她不会来到这座城市,不会遇到第五,不会被人糟蹋! 狭隘,是的,她知道自己此时的心态近乎狭隘,但是哪个人对她大度过! 土默川有一种狼,善眉善眼它吃人哩。这句话浮上脑际时,她的恨便隐藏在了看不见的心里。 她缓缓抬头:你住哪里,晚上八点我过去。 冉豫北看她,眼睛清澈,如他十九岁时的清澈,他报上地址。 她点头,牵起翁燕的手走开。走开几步她回头,冉豫北伫立原地,高大而忧郁,那高大的体魄不知背过她多少遍,她总是喜欢在无人的地方攀到他宽阔温暖的背上去,他背起她,走几步,冲她屁股拧一把,怪她坏毛病,总是宠溺地说:这么大姑娘,猴子一样叫人背,成什么样子啊 她恨一时,想一时,整个人都要分裂了。 晚上八点,凯悦饭店。 第五一个劲地拨豆的手机和宾馆房间电话,不接,始终不接!他从七点等到现在,一直没打通。卢迪带着新处的女朋友,饿得都要生气了。 五哥,咱开饭吧,咱开了饭,没准儿豆就来了。卢迪委婉抗议了。 第五正焦躁地拨着电话,他不是怕豆不来,他是怕她出什么事,这大雨天的。好歹接个电话他也就放心了,可她人没影电话也不接。不行,他坐不住了,起身穿外衣,你们吃吧,电话打不通,家里也不在,我找找去 那么大的人能丢了还怎的?卢迪说话间第五已经出去了。 上了车的第五首先打开车载收音机,调到交通台,边走边听有没有交通事故的报道。一边不误继续拨电话。他现在真是毛病多,动不动就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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