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天绝艳 (第2/2页)
金。 那时候比赛很多,印象最深的是一次长跑赛,那是一场决赛,赛场设在离市区很远的西山林园,我没有得名次,比赛是上午十一点结束的。赛后学生们自发组织游园,包车大巴不可能单独送我回去,只好随群。午餐是附近农家的自制盒饭,每份七元,我只有三十块,是一个礼拜的生活费,我舍不得花,就饿着没吃。 学生们上山时我没敢去,怕消耗体力会引起晕厥,坐在湖边一直等到太阳落山才集合。中间冉豫北回来过,一同回来的还有他的妹妹冉圆圆和另一位女生。他们回来买凉饮,冉豫北十分照顾他妹妹和那位女生,那女生一看便知是在富室长大,从小儿养得娇,却又十分大方,跟他很亲热,也像亲哥哥似的。我猜是青梅竹马或家人世交之类。后来我才知道那位女生叫安玉,与冉圆圆同校,与冉家确属世交。 冉豫北过来打招呼,给我送来冰糕奶茶凉饮,我不愿显得小器,拿了一瓶矿泉水。 冉豫北有一双神鹰一样的眼睛,这是多年后媒体对他的评论,这双眼睛有着对商机最敏锐的捕捉力。而那一时我没觉出什么特殊,他看我的目光直率而温和,说:你坐了三个小时了吧。 我闻言有些意外,那么多人一哄而去,以为根本没人注意到我留下。 这时远处的冉圆圆唤哥哥,他回头应了一声,转而向我微笑:不去吗? 我摇头。 傍晚返城时,我已经饿得头晕,一上车便靠着车座闭上了眼,不觉睡着了。梦到校餐厅玻璃罩下盛放的柳叶饼,又酥又脆的柳叶饼,虽然没吃过,但心里知道很好吃。不敢多看它,怕自己意念不坚买来吃,所以强迫自己挪开了眼,这时候听到有人唤我名字,这一唤就醒了。可我没有睁开眼,因为已经醒悟自己是在做梦,耳边有大巴车轻微的沙沙声。 我的名字依然出现,声音忽高忽低,并不是唤我,是后排女生在谈论我,说想当初我又小又瘦又黄,假期到人多的大广场向貌似情侣的人兜售玫瑰,明明是卖花,人偏叫我卖火柴的小女孩,可现在却被普班男生评为校花了;校花现在不卖花,开始在大街上发传单了,发的是性病门诊的传单;另一个说我养头发卖钱,有人见我跟理发店倔强地讨价还价,隔日再见,我的长头发就没了 我听得脸烫,因为她们说的都是真的,做这些事我是尽量避着熟人的,也一直以为别人不知道,可现在像被当众剥光了衣服,太丑了! 我一直知道自己活得丑!贫穷把我丑化了! 嫌我不够窘,肚子里响起了丑陋的声音,是饥饿的声音。 我不想流泪,泪自己流下了。 车子有些颠,我的脑袋磕着车窗,一下、两下我觉不出痛,也不愿睁眼,但知道天黑着,没人能看到我的泪,由它尽情流了,连拭都不愿抬手拭一下。可是一块清爽的手帕放到了我的手里。 我一惊,睁开了眼,身边坐着的是冉豫北。他在黑暗中看着我。那之后的好多天我都有些分心,我忽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冉豫北对我的注视已不是一日两日,很久了。他的注视并非全用眼睛,有时他看着别处,但注意力却在我身上,而且带着一股灼热却温软的气息,像一团热情的火,又像一朵柔软的棉,简直袭心。 我有些无所适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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