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芨 (第2/2页)
白芨从地上呆呆的爬起来,仔细的在身上摩挲一遍,一丝擦伤也无,仔细回想,初初下坠的迫使感后,她好像颠了一下,然后就昏过去了。她木然的在林子里绕了一圈,脑子里懵懵的,不知道自己昏了多久,不知道这是何境地,也不知道要如何办。 虫鸟和鸣,越发显得山林清幽,有黄雀儿盘旋而出,远远飞去,白芨在林间走了一圈,日光从枝桠罅隙洒下,青草莹绿如厚毯,白芨花了足足一个时辰才从林子里横穿过去,渐渐听见水声,往前行去,只见草木渐稀,山崖始现,一道清浅溪流淙淙从崖壁泻下,在崖下乱石间汇成一方清潭。小银鱼在水间摇曳觅食。 倒是一处难得的世外桃源。 白芨这才觉得自己腹饿口渴,撩裙曲膝掬水,却见潭间倒影,自己满头凌乱珠翠,脸上胭脂都花了,一身红衣映于绿水,分外的刺目。 她捂着脸放声大哭了一回,待情绪过去,抽出帕子哽咽着去取水擦脸,抬眼看光亮渐暗,顶头已不见日头,众鸟纷纷归巢,已是日暮时分。 山谷夜色来的快,林子顷刻就黑了起来,看不见星子,只有稀薄的月色洒在谷顶,白芨怕黑,入夜也不敢乱走,只得在潭边找了块干燥的石头相伴过夜。她从今日半夜起就开始被催着梳妆打扮,一日滴水未进,这会儿已经是又困又累,却饿的睡不着,满脑子胡思乱想,一时怕林里有野兽毒蛇窜出将她吃了,又想起自己曾听过的那些鬼怪异事,又想着倘若能出去,是被黑龙寨的人抢去,还是被周家老爷寻到,这些种种无论是哪个结局,她都瑟瑟发抖,只得抱紧自己,把自己缩成一小团,任谁也看不见,寻不着。 露水湿重,林鸟脆鸣,白芨是被冻醒的。她睡在潭边,一夜水汽早已将衣裳打湿,睁眼时尚不知是何时何处,等半晌慢慢坐起,才恍然想起自己所经之事。 不一会儿白芨从林里出来,抱了三四个鸟蛋,一小兜野果子,一蓬白嫩嫩的山菇,她自山里长大,遇见眼熟吃过的,便摘了来,在溪涧边洗净生食,鸟蛋味道有些儿腥苦,可惜没有火,不然还能煨熟煮汤。 往后三日,她都是这般吃鸟蛋野果维生,夜里睡在离溪涧不远之处,渐渐有些绝望起来,她沿着这葫芦瓢似的山谷足足走了三日,没有找到一个出口,连个出去的小石缝都没有,这层叠的石崖,把这个小山谷封死,无论何时大声喊叫,永远只听见自己的回音,她抬头望着遥远的蓝天,除非她有翅膀,能飞出去。 “难道我要在这里当一辈子的野人了。”白芨拭去脸上泪珠,半晌道:“也罢,是我自愿跳下来的,大难不死当个野人,也比嫁给周家老爷和山匪强。” 她渐渐死了心,安安稳稳的在这山谷里住下,庆幸的是这山谷里没有些毒蛇野兽,只有些小鸟兽,兔子一类的,多半长得毛绒可爱,倒是可以作伴。白芨在林子边缘,离溪涧不远处的树下草地搭了张床。说是床,倒不如说是个木丛,地上湿气重,她又没有刀斧一类的,只得拣些枯枝,趁着日头晒晒干,一层层的铺在地上,铺的手指厚,垫些枯叶,权当睡觉居所。除了全身上下的衣裳首饰外空无一物,她怕自己再下去就要变成衣不蔽体的野人,故也爱惜的紧,因是春末,天渐渐热了,她只拿一件出来蔽体,把其余衣物都裹着藏在一个干树洞里,又怕虫鸟毁了,常常翻检出来晾晒。每日里只穿着一件中衣,光着脚丫,扎着个光髻在山谷间行走。 吃了数日野果子生鸟蛋后,白芨实在是肚腹难受,又在山谷里安顿下来,只得想法子生火。她见过村里头的小孩们自己在野外生过火烤过红薯,但自己从没机会这般野过,钻木取火说来简单,做起来起实在难,要足足要手磨出水泡来才算,还要掌握技巧,不能蛮干,她虽然在农家长大,但自打记事起就在舅舅家,做饭洗衣,照顾弟妹,难得出门玩耍,因此试过几回,手都磨出泡来还功败垂成,只得常试琢磨,因此近来都是拿野果果腹。 潭水里有许多的小银鱼,长寸许,白芨小时候捞过鱼,依旧在潭水边用石头垒起一方小池,自个赤脚挽膝,揪了两枝茂盛的枝桠在水中驱赶入池中,抓的多了,索性垒了自己的私塘,时不时捉些土里捉的蚯蚓进去。首饰里有件镀银的细长铜簪子,白芨拿来做趁手的工具,顶端磨的尖锐,划破鱼肚,一只只清洗干净,找草绳串起来,搁在大石上晒鱼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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