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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辅扶着廊柱一点一点的伛起身子,毫不温软毫不得体地笑出了声,笑意苦的发稠,透着浓浓的自嘲:“哈哈哈……殷庭,你是疯了么。” 若是果真这般想,便是未疯,也大抵相差不远了。 是以接下来的日子里,胃脘间的疼痛竟就不曾宁息。 实在荒谬。 这般在意的直至心不由己,只怕真真是疯了。 近来满朝皆知,陛下似乎对吏部的小殷大人圣眷正隆,渐渐地就有蜚语流言传出,说什么的都有,总而观之,大抵不过说他是弄臣佞幸。 景弘倚在水榭的躺椅里吹着澄心湖里吹来的带着水汽荷香的风,不无自嘲的想,以往读史书的时候自己犹自对那些宠幸弄臣的帝王嗤之以鼻。 身畔随侍的青年穿一身翠绿的朝服,长身玉立的样子颇是好看,俊挺的好似一竿修竹,恭谨的端过装着点心的一个小碟,语调温柔亲切:“陛下,请用些点心吧。” 便拈起一块,放入口中。 烘烤至金黄的酥皮很香,内里的豆沙馅香甜宜人,是自己最爱的。 只是甜的口中容易生腻。 心念方起,那边已经捧过了茶盏:“请陛下用茶。” 正好入口的温度,玉泉水冲泡的明前龙井里放了三片竹叶,恰到好处能尝出的竹香,又不至于掩盖了茶味。 怎么就这么体贴呢……就连浮欢也做不到这般程度。 虽然对这分明刻意的讨好总还是觉得不舒服,偏偏就忍不住的享受起来。 殷捷此人,才学尚可,心性也还可以,虽还不能委以重用,但是寻常职衔总还是可以胜任的,放在身边,实在是可心。 便多少明白了纣王之于费仲尤浑,是出于怎样的心态。 一个从六品的员外郎而已,翻不出什么大浪,宠幸一些又何妨呢。 算来自己做了这么将近廿年的九五之尊,还是头一次遇见这般贴心的弄臣。 太傅性子清正,自小就对自己严加管教,身边的侍女宫人哪个敢有些邀宠献媚的心思,不消几日就会自宫中消失。朝中大臣更是大多近不得自己的身,只有那一干宰辅整日在眼前转,各个都是熙容名臣风华冠绝,哪里会做谄媚幼主这般掉身份的事。 何况当时固党与裴党党争正盛,怎堪在这方面让对方抓住把柄,再者苏振翮和裴彦又哪里是眼里容得了沙子的人,朝中的风气清正得不行,就连贪弊的案子都成了凤毛麟角,自己这个少年君主真真是垂拱而天下治,好不清闲。 后来太傅过世,殷庭素来是萧规曹随的,朝臣的品德抓的紧,顾子正又是个强项宰辅,最见不得有什么违科背律的事。自己更是见不得有人刻意讨好邀宠,故而眼前的青年,竟成了头一个例外。 说不清到底是为什么,正见眉眼侧看脸,就生生无法推拒青年的体贴。 也算是天意,坐拥天下的帝王生平最大的坎坷就是求不得,唯二看重的两个人都生生不愿接受自己的爱意,不是视若无睹便是敬而远之,真真叫人沮丧。 可就在这个时候来了一个殷捷。 眉目有七分像太傅,侧脸和身形却与那个别扭至死的殷庭像足了八分,简直就像是上天所赐以弥情思一般。 实在是情难以堪,方才允许他成了那个例外。 殷捷看着躺椅上渐渐睡了的帝王,取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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