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节 (第1/2页)
梦见那张戴着饕餮纹样的面具,梦见那把匕首割开自己的喉咙。 ——梦见在窒息中,死亡的影子一点一点地覆在自己身上。 外面响起了走动的声音。 似乎是听见了他的动静,在外候着的护卫想进来。 狐鹿用有些沙哑的声音喝道:“都给我滚!” 他从开始做噩梦就把服侍的人全都屏退了,不希望旁人见到自己这么丢脸的样子。 他是单于之子,是草原上的天骄,怎么能因为区区死亡就露出噩梦不止? 不光旁人会看不起他,他自己也看不起自己。 然而,今夜的死亡似乎格外的真实,令他的手脚许久都没有办法恢复温度。 他看了一眼窗,掀开被子起了身,穿好衣服从船舱里出来。 一出来,江流水声和清冷的空气就向他扑来。 天上新月如钩,照亮了黑暗的江面,也照亮了岸边的薄雪。 狐鹿站在甲板上,看着夜晚的江岸。 明明接近寒冬,缺少了生机色彩,可他看着看着,还是忘却了在梦中死亡的恐怖,神情再次变得向往贪婪起来。 这时,从他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感到被打扰,狐鹿不悦地转头想要发怒,却看清来的是兄长。 孩童脸上的怒色褪去,叫了一声“哥哥”。 “他们说你又做噩梦了。”二王子看着他,然后站到了他旁边,跟他一起看江岸。 他们这次进京,本来因为草原人不习惯坐船,所以走的是陆路。 然而中原今年的雪似乎来得格外的早,再不快一些,他们就会因为大雪封山而被困在路上。 于是,身为首领的二王子才接受了护送他们的大齐官员建议,转走水路。 大齐的船确实很快,而且很平稳。 夜间行船本来应该放慢速度,但为了赶在河面结冰之前抵达京城,即便在夜里,这艘船也没有减速。 他们看着岸上的景物从眼前划过,脸上露出了同样的向往之色。 只不过二王子的那份贪婪没有那么直白,而是化作了眼底的光芒。 他用中原的语言慢声吟道:“若为化作满天雪,径上孤篷钓晚江。”2 他吟的是一首中原人的诗。 就如有异国之主曾经因为一首词,就对江南生出了征服的野心,深受中原文化熏陶、从外表到气质都像极了中原人,只有偶尔才会暴露出草原本色的二王子也是如此。 因为中原的那些文化、诗词书册,他对这片沃土同样生出了征服之心。 然而,对自己的二哥这种仿佛完全被汉化、没了半点草原血性的样子,狐鹿却不是很喜欢。 像二哥偶尔会念的这些诗,他也完全不感兴趣。 乌斜单于共有三子一女。 其中长子是跟原配所生,后面的两子一女是由继室所生。 在这一点上,他很会学习大齐的上一任帝王,不要庶子。 哪怕姬妾再多,能生下儿子的也只有他承认的妻子。 在狐鹿看来,大哥勇武,能打仗,是十足的草原勇士。 而二哥把中原的那套学得很好,简直都不像是王庭人了,可他却是父亲最意属的继承人。 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乌斜单于继承了父辈的野心,有着逐鹿中原、以汉制汉的思想。 尽管来日单于之位肯定落在兄弟三人之间,可狐鹿醉心术法,对这些权谋完全不感兴趣。 比起成为草原之主或者帝王,他更愿意做国师。 或者什么都不做也好,就跟在师父身边探寻术法的奥妙。 这个世界对他来说充满了吸引力,就连中原的河山也不过是他用来检验演练术法的画纸。 所以对他来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师父交给他的任务。 他站在兄长身边,恶狠狠地道:“等去了京城,我才是他们的噩梦!” 到时师父来了,那个胆敢杀他的人要是再现身,他就会让他知道什么叫死无葬身之地。 同样是水。 蜀地的江面却还是不见冰封,自在流动。 从江南出发,走水路入蜀,从漕帮帮主这个位置上卸任的老人完全不急。 他一路游山玩水,走走停停,从秋天一直走到快入冬,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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