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玉奴 第18节 (第3/4页)
不喜欢过于听话的女人,他觉得没趣。我说我倒是觉得温顺的女人好,他还笑话我。” 玉漏松了口气,坐在床沿上,把茶递给他,“常言道各花入各眼,这也没什么,只要你心里喜欢我,别人怎么看我倒不要紧。” 凤翔把茶搁下,坐起来一点,认真地睇她,“我心里是真喜欢你,所以才放心不下,又不好带你到任上去,以你的性子,在家又要受俪仙的欺负。”他握起她的手,重重地揣捏着,“你答应我,不可一味的忍气吞声,有什么事就告诉太太,若太太不能做主,你就写信告诉我。” “写信给你?”玉漏笑了笑,“有什么用呢?难道你放着公事不理,回来替我出头?” 他笑道:“真是到了那步田地,就抛下那些功名利禄又有什么要紧?就怕你没有我在身边,不能好活着。” 因为吃醉了酒,他语气里有些愚蠢的认真,和素来文雅睿智的样子不像。玉漏简直好笑,她信不过男人的话,因为连自己也时常在说谎,论起说甜言蜜语,其实她比他们都在行。 但她心里还是没来由地发酸,分不清是为他注定没结果的感情,还是为自己早已模糊不堪的心。不过这时节忙得这样,谁还有空去计较? 一连几日都是往各家拜年,因人手不够,玉漏这日一早也领了份差事,带着些精致的果脯点心往徐家去拜年。那徐家太太是凤太太娘家表亲,他家有个少爷,赶巧这日池镜在外治席请一班朋友吃酒,也请了这位少爷。玉漏午晌从徐家门上出来的时候正碰上池镜的车马,看见他在马车前招呼小厮搀那徐公子进门。 徐公子吃得醉醺醺的,仍不忘拉池镜的手,“你往日难得走到我家一趟,今日既到了门前,定要进去坐坐,我们非再吃它三杯不可!若不肯进去,就是嫌弃我们这门楣配不上你!” 池镜瞟眼看见玉漏从门里出来,装作没看见,只顾和那徐公子推让,“你这话活该打嘴,我当你是朋友,你却说什么弃嫌?改日一定来,你今日醉得这样,回房必定倒头不起,难道邀我进去干坐着?来啊,快把你家少爷搀进去。” 看那意思,池镜也不得空来和她搭讪,玉漏只好避着走开,顺着大街往凤家回去。一路想着那晚失约之事,胸中不免难安,稀里糊涂不知走到哪条街上来了,抬头看见家卖实惠布料的铺子。 元夕后她也要回趟娘家,凤家自然少不得会给她备份礼,可那些好绸好缎不论带多少回去,最终都是穿在她爹身上。不如就在街上扯几块便宜布料,他爹嫌弃不穿,她娘自然就肯裁来自己做衣裳穿了。 因此进去问过价钱,和那掌柜的理论,“你是瞧着眼下年节就只管把价钱往高了抬,还是见我是个年轻姑娘家,不晓得行市,就胡乱喊价?这料子哪里要二十文一尺?” 这铺子里客也多,那掌柜的一听她想压价,又见她不过是个年轻姑娘,想必还要回去问过家里。因此一下失了耐性,爱搭不理地道:“我们柜上不兴划价,要划价,喏,前头那摊子上随你去划。可拿回去洗坏了晒坏了,或是掉了颜色,你回来可找不着人。” “就是这话,所以我才往你这铺子里来瞧。可你这价钱也要得太高了,不过是粗麻料子嚜。” “我这里可不都是些平常料子嚜,要好的你就到对过那百绫楼去,不过人家最下层的料子也要四十文一尺。” 那墙下还有两位上年纪的女客坐着,因见玉漏年轻水灵,有点发酸,便笑:“我说掌柜的,我们在这里你不招呼,倒勤招呼生客?我们这些熟客又不和你还价钱。” 那掌柜的听了这话便丢下玉漏不理,自去桌上招呼她们二人。 玉漏在柜台前有点难堪,见那两个妇人分明有点故意讥讽她的意思,若就走了,怕她们笑话她是买不起;要是赶着问,这价钱恐怕就难压得下来了。 正在跼蹐,忽见墙上的光黑一黑,背后有人喊了声:“掌柜的,你这买卖还做不做?怎么见有客在这里,却放着不理?” 回头一瞧,却是池镜跟前那小厮,玉漏忙向街上望,果然看见池镜的马车就停在路边。他人跳下马车,慢慢悠悠地踅进来,那一身锦绣裘衣真是实打实的令这间铺子“蓬荜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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