谪宦 第66节 (第1/3页)
素檐梅枝,犹可见那稀稀的冬寒销尽了后留下的清浅痕迹,而府中主人不似经了风雨,雪松般的清冷却是刻在了骨子里的。 故而脊背有玉艳而孤绝。 司马厝坐于床边,手中的伤药轻轻落下时,那半隐于缎被的后腰便不受控制地颤了颤。他锁了下眉,问:“痛?” 云卿安仍是趴伏着并没有吭声,只是将原先撑着枕面的一边手放到身后去,搭上了司马厝的腿侧,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 未久却是被司马厝拨开了手,他的声音没多少人情味似的,“再乱动一下试试。” 云卿安果不再动了,唇边勾出浅浅的笑。 缎被被这一动作弄得又往下滑了些许。宛若被烫了一下,司马厝神思微凝,停顿少顷随后移开了目光,不为所动似的起身去摆好药瓶。 屋内便一下子静了下来,像曾相拥而眠的静夜,潮伏过后的。 司马厝在回来时手中端了杯温水,将云卿安扶起,把水递到他的唇边。 云卿安便乖顺地就着这个姿势喝了,唇色就如同沾了暖春的墨画。 司马厝盯着云卿安半晌,用空出的另一边手帮他把衣裳笼好,说:“云督若有吩咐,自有专护昼夜当值,如影随形。” 随行者不缺,却终归还是差些能护得住周全的能士。既是来势汹汹到能把广受簇拥的魏掌印都吓着的刺杀,凶险必是不容小觑。 云卿安垂下眼睫,拿开了司马厝端着碗的手,状若天真地问道:“总兵诸多忙碌,也能抽得出空来吗?” 只想他来。 司马厝似乎认真考虑了一瞬,没说答应也没说拒绝,搁下了碗,说:“看情况。” 云卿安没有死缠烂打,淡淡地应下了,只是害怕失去般的将司马厝环抱住,越环越紧,还恰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露出自己肩膀上发着红的伤口。 司马厝:“……” “义父今风头盛,千防万防仍遭了别有用心之人的惦记。若是缺了些谨慎,我恐得折……” 出事之时,云卿安只是在马车中,车绳断裂颠簸不稳故而在碰撞间受了些轻伤。他回忆着道:“对方清一色的傩面青衣负剑,所掌皆为疾魅杀招,一击则毙,若无可寻之机辄眨眼间消隐得无声无息,来头看起来不小。只是让我更忌惮的,另有其他。” 司马厝眉梢挑了挑,轻轻吹了吹他的伤处。 听起来倒是和久虔提到过的组织特征能对的上,只是谁又有这么大的能耐请得动? “能把动向摸透不易,精准蹲伏更是难上加难。若非要找出一个解释,我倾向的是,一则为在澧都有人脉渗透之人所为,不然也是有着内线在京中接应,又或是简单干脆的有钱能使鬼推磨,价开的高什么事都有人去做。”云卿安缓缓道,“若是早有预谋而来,料想他们断不会轻易罢手,此番也是保留实力的试探罢了。” 往后恐会越发难以应付。 “卿安觉得会是政敌的报复,还是出于别的目的?”司马厝说。 “皆有可能。总有人遭了清算利益亏损故而急着咬下一块肉来的,又或者,惦念着义父的人头,单纯想要为民除害或是——”云卿安低了声音说,“借此夺望,笼络民心。” 司马厝侧过脸道:“要是这事是我干的,图什么?” 云卿安答得不假思索,“杀父夺子。” “我有违人道了是吧,卿安。”司马厝几乎是咬着牙道,“卷铺盖走人,总兵留你。” 堵着的一口气不上不下,要是云卿安当时愿意同他离开多好,随着时日过去,他越来越有了一种上了贼船下不来的感觉。乱流翻卷,如何平衡? 云卿安目光柔和地瞧着他,下一刻却面色微变,忙低了脸借着阴影掩住了难色。 司马厝沉思未觉,问:“可听说过十夜绝陵?” “仅对极上坞略有耳闻。”云卿安迅速反应过来,压下声音中的微颤道,“你的意思是,或同他们有关?” 能将拿钱杀人的勾当做出名堂的着实不多。 司马厝没有否认,说:“江蓟关郡极上坞确为他们总部旧址,现今位置有没有更改还是个未知,不过其在各地所设暗庄及线人的做法倒是十年如一日。‘舫陵’即是分支窝点,‘渡人’便是那一处管事的。” “你可有寻得他们之法?”云卿安问,声音不受控制地越来越低。 若以此作为突破口,未尝不可以寻得应对之策。 司马厝沉默片刻,道:“难说。” 他可不指望着久虔还愿意出卖重信对抗旧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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