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死的那一年 第18节 (第1/3页)
“谁说离不成。” 楚明玥收拾妥当,从曲屏后走出,一张不施脂粉的素净面容明艳又妖娆,就仿佛还是十八岁时的模样。 柳舒宜瞧得直咂舌,只怨自己生了两个人见狗嫌的娃娃,毁去身形。 夜里的侯府依然热闹,久不见面的家仆凑在一起,男的寻了后院空地切磋武艺,女的则围坐一屋说自家相公。 一路从后宅行至前.庭,入耳皆是勃勃生机。 随着小厮一声喊,停在定远侯府侧门的双辕马车平稳驶离漆黑小巷,朝着平西大街方向去,挂在盖弓两侧的罩纸油灯上,各书一个“柳”字。 车内闺友执手相谈,只叹世事难料,从世子妃到王妃,再到独居商妇;从郡主到太子妃,再到闹合离的贵妃…… 她们喃喃密语,道尽一腔酸楚,又相视而笑,瞻前方云淡风轻。 马车在平西大街东路口停下,二人走出马车,留侍婢车中等候,两臂相挽,漫步踏入溢满烟火气的喧嚣大街。 柳舒宜脚步快,几乎是拖着楚明玥往前走,趟过馄饨小面,路过糖水云糕,终于在一个卖果子酿的三轮推车前停下。 遥想韶时,呼朋引伴,美酒千斗。这家移动酒肆最为别致,只冬日出,只售烧酒。 “张伯,两壶烫好的青梅。” 柳舒宜接过酒壶,撇下一块碎银,一壶酒推进楚明玥怀里,“诺,郡主先自罚三口,罚你嫁了郎君就不记旧友。” 楚明玥默然一刹,剥开酒塞仰头灌下,温热辛甜顺喉入腹,瞬间一股热意涌入四肢百骸,烫得她双眸酸胀。 “柳姐姐说的是,当罚。”楚明玥手背抹去唇角溢出的酒液,二人相视几息,不约而同迸发似银铃笑声。 遥想当年,她初至洛京,人生地亦生,日日溜出荒诞的王府,跟在昭阳郡主身后,去皇家沙场骑马射雁,到青云山颠的道观讨素斋,跳上望月湖的商船评赏胡姬舞姿…… 身份变成贵妃那刻,洛京城凭空消失一个心性放旷的女儿郎。 酒壶相碰,酒香溢满唇舌。 原本清寒的冬夜被冒着热气的酒液一贯而过,似有久违的火苗开始燃烧,就连小指尖都跟着沸腾。 楚明玥深吸一口气,各色食物掺杂在一起的浑浊味道填满她的嗅觉,真实又热烈。 夜渐深,融化的雪水在地面上结出一层薄冰,踩上去能够听到“咔吱”的碎裂声。 “郡主做三年皇妃,可还记得如何挽弓搭弦?”柳舒宜握住楚明玥手腕,一顿疾走停在一处老翁的摊位前。 老翁正欲收摊,见到两位小娘子,指了指栈板上挂着的各色绣活,“天黑不好视物,给二位小娘子算半文钱一支箭,射中靶子,板上绣活任意选一件,射中靶心,那张汴绣游春图二位拿去。” 楚明玥偏头看着柳舒宜,黛眉一挑,“那就比试比试。” 二人跨过摊位圈起的简易栅栏。 许是半壶酒入腹,楚明玥双颊微粉,眸底星辉熠烁,她单手抄起木架上长弓,纤长玉指拈一只仅开钝刃的羽箭搭在弦上,腰身半展,箭簇瞄准百步外靶子便是一射。 飒—— 箭簇没入靶子外环红线。 楚明玥晃着手腕蹙起眉尖,技不常习则生,阿爹训得没错。 柳舒宜双手抱怀,一副瞧好戏模样,却又不忍打击楚明玥,反倒安抚道:“你方饮过酒,影响水平发挥也正常” 楚明玥凤眸一弯,些许迷离的凤眸剜她一眼,紧接着拈箭搭弦,抬臂挽弓,羽箭离弦疾驰而去,刺穿寒冽夜色。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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