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一章、叶依翠,根已烂 (第5/5页)
为麒旁边,看着水面的浮漂。 微风拂过,大涟漪侵袭着雨点敲打出的小涟漪,大的吞没小的,打在堤岸上消失,忽然,浮漂轻抖两下,接着沉入水底,冼为麒轻拎鱼竿,一条二两左右的鲫鱼就被拎起。 鱼落大手,冼为麒从鱼唇上把鱼钩卸下,拿着鱼往下游走了一段,扔鱼入水,复又回到原位,在鱼钩上挂上新饵,鱼钩甩回打的窝里。 “有糖吗?大白兔。” “没有。” “你以前都会给我带。” “娶了媳妇就是大人,你都发了好几年利市。” “下次记得帮我带。” “好。” “常回来。” “好。” 从兜里掏出布鲁斯口琴,贴在嘴唇上,南易悠悠的吹响《友谊地久天长》。 虽然知道事情往往不会一帆风顺,可当自己的计划被打断的时候,南易的心里还是有怨气的,明白并不一定就能接受,坦然接受并不代表没怨气。 在南陈村一气上这么多项目,南易不无有对比的心思在里头,怨气在肚子里憋了好几年,现在却被冼为麒疏散了大半。 事情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只是南易会变得客观一点,不会带着太多的主观情绪。 一曲吹罢,南易叹了口气,背后就传来几声咳嗽,还有木棍戳在地上的沉闷,转过头去,南易恭敬的叫了声:“族老。” “嗯哼,嗯哼。”冼光秉咽了两口唾沫,蹒跚的走到南易一步远,“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族老,大雁飞的再远,终有一日还是要南归。”南易上前扶住冼光秉,说道。 “南易,生分了,你以前管我叫太爷爷。”冼光秉唏嘘道。 “太爷爷,我错了。” “嗯哼,嗯哼……” 冼光秉正要说话,又忍不住咳嗽,南易赶紧帮他抚背顺气,直到冼光秉摆手,他才把手抽开。 “南易,你没错,是我们冼氏对不起你,变了,这几年文昌围变了,要没有你以前打下的基础,早该倒了,倒了。”冼光秉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太爷爷,别这么说,这次回来,虽还没有进村走一走,可变化我已经看在眼里,路修的挺好,房子也很漂亮。” “十年的肥一年全撒进地里,苗当然长得壮实,明年该怎么办,后年又该怎么办?”冼光秉握着拐杖在地上跺了几下,“叶子看着青翠,根烂了,吸不上养分,叶子又能绿多久?” “太爷爷,根烂不了,文昌围的希望一直都在。”南易指着完小的方向说道:“里面都是冼氏的火种,过去一个秀才可以庇护全族,现在一样可以,只要他们没有离心离德,文昌围就倒不了。 何况还有脚下的土地,那边的房子,太爷爷,冼氏祖宗当年定居在这里太明智了,冼氏就算满门都是不肖子孙,也不可能受穷。” 冼光秉摆摆手,“房子、土地我知道,过去殷实人家,但有余钱都会买房置地,那不管用,管的了一代,管不了两代。百年前,隔壁村就出了一个大富之家,深甽墟的房子、铺面五成都是他家的,在羊城也有偌大的买卖,银子要拿箩筐挑。 可那有什么用,出了一个不肖子,抽鸦片、赌牌九,三年,只用了三年,沦落到上街要饭。 村里人挣钱学会了,持家的古训忘了,你定下的规矩丢了,赌钱,钞票拿尺子量着赌,嗯哼,嗯哼,多少家当经得起这样折腾?” 冼光秉说着,又激动的拿拐杖跺地。 “耀东叔、耀华叔他们不管吗?” 南易说的轻巧,赌博之风根本不好治,不时不时的出个家破人亡的典型敲敲警钟,手痒的照样会跑去赌,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在赌桌上大把砸钱的大有人在。 当初他立下禁赌的规矩,其实根本没想好真到了爆发期该怎么办,轻了不行,狠了也不行,属实麻烦。 “管什么管?耀东顾着自己家那点事,耀华什么都不管,跑去他媳妇家厂子看大门啦。” “太爷爷,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有些事要慢慢改,今天我回来是被梓琳邀请去学校看看,您老要跟我一起去吗?” “去看看,还是这些塞豆窿[机灵调皮的小孩子]省心啊。” 南易扶着冼光秉,往完小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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