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 童谣与立储 (第1/2页)
吴扬在宫中值房将就了一夜,第二天醒来,大宋的朝堂上已是风起云涌。 次日是二月初五,也是个好日子,宜出门,宜祭祀。 以同知枢密院事叶义问为正使,起居舍人虞允文为副使的大宋报谢使团一早陛辞,正式踏上从临安前往金国京城燕京的路途。 同日,以太学生程宏图和宋苞为首的一百零八名临安文人、士子联名上书皇帝,要求皇帝洗清岳飞的污名,为其平反昭雪,追复原官,厚待其妻儿。 “岳飞忠义,天下共闻。假使任其蒙受不白之冤,则使忠臣寒心,义士离德,社稷存亡之际,沙场再无杀敌之士,朝廷再无可调之兵!……当極复其爵,厚恤其家,表其忠义,播告天下,俾忠魂瞑目于九泉,以激天下忠义之气也!”(注1) 更让皇帝头痛的是,以六部科道言官打头阵,上书请求皇帝“立储”的奏章如雪片一般,一夜之间塞满了皇帝的御案,接着是御史台、各科各部,过了几日,大宋各州郡请求立储的奏章也陆续送达。 皇帝想要留中不发,枢密院却不给他这个机会,趁着早朝将关于立储的奏章拿出来讨论,六科给事中纷纷摩拳擦掌,在朝会上轮番跳出来打头阵,以头抢地,高呼:“储君,乃一国之根本,请陛下为国立储,以安社稷!” 六科给事中之后是御史台、六省六部、门下省、枢密院,最后连左右二相都跪在了垂拱殿内,请陛下“早立储贰,以免天下存疑,社稷不安!” “朕还没死呢,他们一个个地就想争这从龙之功!痴心妄想,朕偏不让他们得逞!” 回到后宫,赵构堵在胸口的一团气怎么都消不下去,他气急败坏地冲着吴皇后发泄牢骚,就像一个跟大人赌气的孩子! 吴皇后自赵构在健康登基就跟在他身边,皇帝的身体状况他自然比谁都清楚。这些年赵构也绝了生下一个亲生的继承人的念头,近二十年的时间再未纳新人入宫。 可越是这样,皇帝对手中的权力就越发握得紧,这也是收养赵瑗和赵璩近三十年,赵构始终没有给予他们任何一人皇子身份,不承认其嗣子名分,更别说立为储君。 吴皇后斟酌了一番用词,娓娓劝道:“大臣们劝您立储也不是头一回了,官家春秋正盛,理他们做甚?倒是为前些日子小儿口中传唱的童谣,赵瑗和赵璩不得安生,两人日日带着儿子们在宫门前请安,生怕官家疑心。瞧着倒怪可怜的,没得让人说闲话,反叫你们父子离心!” 发泄了一通,赵构心中的闷气消散不少,他愤愤道:“朕不是命密谍司和皇城司派人去查了吗?一旦查实了,朕必严惩不贷!” 吴皇后想了想,小心翼翼地劝慰道:“国家动荡,这些祸乱纲纪的人肯定要严惩,依吾看抓住了就该杀头,有一个算一个,杀他个人头滚滚免得有人再嚼舌根子,惹得官家生气!” 明知道吴皇后是说笑,赵构仍然觉得心中的闷气消了大半,他叹气道:“还是你心疼朕!朕何尝是他们说的恋栈权位?只是立储并非小事,朕必得斟酌再三!尤其可恶的是那些宵小之徒,朕岂能被其裹胁?” 吴皇后听皇帝的意思似有松动,忙趁热打铁道:“官家别嫌吾说话直,若是储君迟迟不定,难免有人动歪心思,最难过的还是赵瑗和赵璩,总有人把污水往他们身上泼,他俩虽然都不是养在吾膝下,可到底是吾看着长大的,心性脾气吾还是多少有所了解。如今,赵瑗和赵璩都年过三十,连儿子都大了,不知两位郡王当中官家可有属意之人?” 赵构负气道:“皇后,连你也来迫朕!” 吴皇后忙道:“吾哪里是在逼迫官家?吾只是想民间的老者尚且要选一个儿子来继承家业,重点培养,将家业发扬光大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一旦明确了嗣子身份,也免了兄弟阋墙之祸。官家何不各退一步,先明了嗣子身份,既绝了那起子不安分的人争储之心,也堵了臣工的悠悠之口。待过的几年,官家确实有了春秋,再行立储不迟!” 赵构内心认可了这个办法,面上略显犹豫道:“皇后说的倒不失为一个办法,只是你也知道,朕出自太宗一系,如今传位于太祖一系,恐百年之后泉下无颜面再见太宗!” 吴皇后赶紧跪下道:“不敢欺瞒陛下,吾近日夜夜做梦,梦见太祖皇帝叱问吾,‘为何还不将皇位传于朕之子孙?’,又见太祖皇帝牵着一人手前行,那人头戴冠冕,”说到此处,吴皇后觑了一眼皇帝的脸色,接着道,“吾依稀辨认出那人竟有几分像赵瑗的模样!” 吴皇后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喘,整个大殿内静悄悄的,落针可闻。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吴皇后觉得足足过了半生,实则不过半刻,赵构走过去,亲手将跪在地上的皇后扶起来:“皇后跪在地上作甚?你我夫妻,起来说话!” 吴皇后趁势起身,笑道:“吾妄议朝政,这不是怕陛下怪罪嘛!吾就是一个妇道人家,只认准一个死理,这家业不管交给谁,总之要是一个忠诚可靠,孝顺的好孩子!” 赵构的心中微微一动,吴皇后的话意有所指,他如何会听不出来? 赵宋皇帝子嗣艰难,真宗皇帝赵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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