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不同的期待 (第2/2页)
便出现什么意外可以马上叫人过来。 卿思拿着换洗的衣物钻进浴室里,拧开水,温暖的水流喷洒出来,但果然没多久水就开始变冷,她再次打开开关,水很快重新变得温暖起来。 就这样,她坐在雾气缭绕的浴室中,一次又一次地感受着水的温度一点一点流逝,她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那种缓慢而细微的变化,在寂静无声的夜里,就如同躺在静谧的河流中,生命力跟随河水潺潺流逝,流入孤独无垠的黑暗之地。 对于“死亡”这件事,在健康的时候几乎完全没有确切的概念。心里想着生老病死无非是自然规律,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轮回,不必终日惶惶难安,担忧恐惧。但真正要面对时才能够彻底理解生命所暗藏的无情与恶意,身体机能濒临崩溃时反馈给感官的疼痛让人愈发清醒。越是想要逃,越是逃不开,被死死缠住。 留恋着许多人和许多事,遗憾着世界上还有那么多温暖、明亮的地方不曾涉足,也只有这个时候才清楚地感受到,“大病一场,然后痊愈”和“大病一场,然后死去”,完完全全,是两件不同的事情。 通过偷听父母和医生的谈话,卿思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陪伴大家到更远未来的诺言她注定只能在梦里完成。那种陷在泥沼里无法挣脱的绝望的感受,让人难以接受,但无论如何也躲不开。 在即将到来的艺术节,去看一场朋友乐队的演出,和朋友一起度过一天。 光是想想就觉得会很美好。 卿思在烟雾缭绕的浴室里想到前两年的艺术节,想起前年自己和齐羽两个人在文学社摆摊被一大群男生围住的样子,想起去年和顾渊一起被突如其来的暴雨困在亭子里的样子,就忍不住笑起来,笑得很开心,笑得弯下腰去,可是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了下来。那些回忆越快乐,越是美好,她就越是舍不得离开。可舍不得又有什么用呢? 厄运从不理会祈祷和哀求,该来的总还是会来。 离别这件事,就像是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一样,没有办法拒绝或挽回,这个世界上的确存在着喜欢极端疼痛或是痴迷死亡美感的人,但大部分的普通人想要的只是平稳地生活。对于他们来说,可以关掉的灯光总比没法关掉的日光来得亲切,但光的种类却是人们无法选择的固定规则。就像离别这件事一样,人们充满希冀地询问,“不要离开我好吗”,但往往得来的只是绝望的沉默。 泪水顺着脸颊滑落,融入温暖的水流后迅速湮灭不见。 又在下雨。 大街上是一派萧瑟的秋末气氛和流光溢彩的繁华的违和景象,一路去往车站,天空中飘落着非常绵密的雨,它们小心翼翼的悄无声息地飘落下来。 公交巴士的门在身后合上后,清晰地感受到强烈的温度差,狭窄的空间内,暖气和呼出的二氧化碳让气温升高,那份暖意里带着陌生的味道涌入池妤的身体。 车厢内白炽灯的光线刺眼,女生揉了揉眼睛,垂下头。 即使是周末,从运势而言绝对是诸事不宜的一日,心情跌落到谷底。 坏事远远不是到被补课老师骂为止。 上次模拟考试的试卷陆陆续续地发下来以后,便被要求带着卷子去找老师一题一题的求教,原本因为犯了和上次相同的错误而被训斥就已经够让人心烦的了。结果刚才半路上摔了一跤,抱在怀里的试卷掉进水坑里,糊了大半。 不仅如此,就连身上的衣服都沾了不少泥。 一想到要在这样的天气里手洗衣物,池妤的手指关节就隐隐作痛。 这一年转眼进入尾声,看着十字路口红灯的倒计时,池妤咬了一口刚买的糯米团子,想起上课时老师一再念叨的“离高考还有七个月”。 七个月,二百一十天,一天二十四个小时,一小时六十分钟,一分钟六十秒。 说起来是一段漫长的时光,但大家的神经却从更早的几个月以前就开始绷紧。 巴士准备启动的时候,红灯变黄再变绿的过程里,看到顾渊站在马路对面。池妤条件反射地想对他招手,同时又觉得这样做不符合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策略,就忍下来。但男生似乎有所感应似的回头,视线看过来,池妤随之低下了头。 貌似没有被发现,巴士开过这个路口到了下一站,池妤才把头抬起来。 她已经做出了决定,只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即将到来的艺术节,也许会是吧。 她这么想着,和巴士一同在雨中远去。妙笔大花生的六月,是我们的离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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