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侠盗(5) (第1/3页)
主人应允,闫思弦也不客气,起身便进了里间。 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有一个巨大的书柜,书柜连着书桌,书桌上有一台笔记本电脑。 屋子正中间有一个画架。 那画架上有半副油画,画的是窗外萧索的树林,构图简单,却惟妙惟肖。调色盘上五彩斑斓。 屋子一侧的地上是一副副码放得十分整齐的油画,闫思弦伸手巴拉着,一张张看过去,竟全画的是窗外那片树林。 四季分明的,全景的,局部的,写实的,抽象的。 画很简单,难的是用不同的手法将同样的风景画出截然不同的样子来,你甚至很难相信这些画出自同一人之手。 纪山枝站在门口道:“做贼终究是做贼,上不了台面,跟艺术品作假一样,仿得再像,手法再高明,行家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感觉不对。” 闫思弦耸耸肩,“我没什么艺术细胞,只能看个热闹。” “觉得热闹,可以选一副。” “无功不受禄。” 闫思弦转身往外屋走,纪山枝便也不勉强,只道:“闫少爷太谦虚了,怕是看不上我那些不值钱的东西。” 闫思弦不去看纪山枝,只对吴端道:“吴队介绍得不全啊,怎么把书记最大的本事给漏了,要我看,画画鉴赏古董什么的,不过雕虫小技,书记最擅长的应该是看人。” 三人都笑。 各有各的笑法,各有各的心思。 吴端笑得小心、尴尬,他的目光在闫思弦和纪山枝之间逡巡。他终于确定,这俩人果然杠上了! 闫思弦笑得畅快,他开始有点欣赏这个面目丑陋的家伙了。他已很久没欣赏过什么人了。 纪山枝的笑声最是与众不同。他的声带被烧坏了,无论说话还是笑,嗓子里都会带出些特殊的尖利的声音。但他显然对自己的气息、发音进行过严苛的训练,因此,当他发出声音时,听的人只会觉得仿佛有一只鹅毛棒刮蹭着自己的耳朵,说不出的舒服惬意。 一个将伪装完全融入了声音的人,一个脸上的样子永远古怪的人,即便是闫思弦也很难从他的只言片语中揣摩出他在想什么。 闫思弦少有地率先开口道:“难得您知道我,我早该来看望您。” “哦?” “吴队说,他开锁的本事是您教的,而我又从他那儿学到了这门手艺,这不等于是从您这儿偷艺了吗,于情于理我都该来拜访您。” 纪山枝脸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好像在笑。 “那倒不用。”他道:“手艺能传给你们这样的人,能被你们用来做好事,我可不敢居功。” “您倒是淡泊。” 闫思弦的评价不咸不淡,听起来既像夸赞,又像挖苦。 吴端拿手肘碰了碰闫思弦,意思是让他别阴阳怪气的。 闫思弦回拍了一下吴端的肩膀,道:“淡泊可是件奢侈品,比如像您这样,日日睡在古董家具上,不用付出劳动也能吃穿不愁。 据我所知,绝大多数刑满释放的犯人都过不上这样的日子。 我还知道,您经手的东西,随便卖出一件,后半辈子都能衣食无忧,不知您卖的是哪一件?” 这话已经非常露骨,让吴端觉得难堪。 他答应过纪山枝,不再追究从前的案子。闫思弦这样,无异于让他公然毁约。 吴端爱惜自己的信誉,他认为,人若言而无信,那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立足的。哪怕暂时飞黄腾达,也终会断了自己的路。 所以,即便在罪大恶极的犯人面前,他也是言出必行的,况且纪山枝还是他欣赏的人。 纪山枝却对吴端摆摆手,示意他不必有压力。 “闫少爷比传闻中还要锋芒毕露一些,你这脾气当警察倒是刚好。” “多谢夸奖。” “你们找我来,难道不是有比翻旧账跟要紧的问题吗?” “不急。”闫思弦道。 纪山枝感慨:“健康真好,要是有一天你有过我的遭遇,只剩下这么一副随时可能撑不住的皮囊,就会和我一样,无论什么事都要急斯忙慌。” “我只希望离您的遭遇越远越好,连指头尖儿都别碰上。” 不知是纪山枝的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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