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若是早生二十年 (第1/2页)
虽然韩非也不知道卫庄在韩国的真实目的,但至少他对卫庄多少有些了解,比如他的身份,还有他的本事,所以他才会拉拢卫庄。 鬼谷出品,必为精品。 八十年前,鬼谷一纵一横两位弟子横空出世,庞涓率领魏武卒横扫天下,西夺河西之地,南取楚地千里,以一己之力使魏国称霸于诸侯间;孙膑以残疾之身,连施围魏救赵、马陵减灶之计,全歼不可一世的魏武卒,一举奠定齐国霸业。 而六十年前,又有一对鬼谷弟子脱颖而出,张仪行连横玩弄诸侯于股掌之间,分制中原列国,席卷巴蜀汉中;苏秦则以合纵把握天下之权柄,六国拜相,慑服强秦十五年不敢东出函谷…… 一怒而诸侯惧怒,安居而天下熄,每一次鬼谷纵横传人出仕,都会掀起一场席卷天下的惊涛骇浪。 一名鬼谷传人,值得韩非去赌,光是卫庄的武艺就值得。 最关键的是,卫庄的眼底,同样藏着落寞和悲伤。 他也是。 他们就像是同样困于浅滩的游龙,体会着濒临“死亡”的悲伤。 而疼痛和悲伤对于有些人来说,是比任何文字和语句都要有效的交流方式。 才学不如韩非的李斯在秦国受到相国吕不韦重用,挥斥方遒,而他只能远远地看着,任由自己的国家越来越堕落,把自己沉醉于酒色,一天天等着把生命耗完。 在鬼谷子的考验中输给卫庄的盖聂在秦国得到秦王嬴政的重用,以第一剑客的身份受到天下剑客的仰慕,而他只能在自己的“母国”,看着昏庸无能的王、庸碌迂腐的相国和跋扈恋权的大将军高高在上,他却只能在这风月之地,蛰伏,虚度。 他们是一样的,所以不单单是韩非看中了卫庄,卫庄也同样选中了韩非,也是因此,他们才走到了一起,建立了流沙。 但韩非和张机之间却是完全不同。 韩非对张机的了解,只有张仪后人的身份。 张机的父母还在时,时常有七国的使臣带着礼物来安邑拜访,希望张机的父亲去他们的国家,许以高官厚禄还有更多的封地食邑,但张机的父亲如同张机的爷爷一样,每次只是笑着委婉拒绝。 张仪的后人,也许没有继承他那样的才干,却有着一双明亮的眼睛和一颗知足的心。 他们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知道来使是看重他们张家的名声,而非看重他们的才干,更明白自己参与进天下的纷争,不过是为这无尽的枯骨上增添一具崭新的尸骸罢了。 韩非是个聪明人,他自然知道张机不会因为他这借酒喻人的寥寥数语便选择加入流沙:“我知道,仅凭我这只言片语便想将张机兄拉上我这小破船上是不可能的,甚至可能还会让你觉得我是想效仿千金市骨的典故,借安邑张氏的名声来为自己演一出礼贤下士的戏码,但……” 张机似是有些不耐烦了,打断了韩非的话语,站起身来。 但他并没有离去,而是走到窗前,俯瞰这繁华的街市,背对着韩非道:“这些话,如果换成你的四哥说出来,我会毫不犹豫地离去。” “你不是喜欢说这些弯弯绕绕的话的人,我也不想听这些虚无空洞的话,你应该说些我想听的东西,比如你为什么会来拢一个你完全不了解底细的人?” 韩非轻生一笑,笑容爽朗,房间里的气氛也没有刚才那样的凝重。 “没有什么依据,只是想赌一把而已,或者说我不得不去一次次坐在赌桌前下注。” “赌?”张机眉头一蹙,拿复兴韩国的希望来赌,“拿你复兴韩国的希望来作赌注?你输得起么?” 如果韩国没有姬无夜,只是有一个昏庸的韩王和一个腐朽的相国,而没有那个跋扈恋权的大将军,那么韩非如果赌输了,无非就是看错了一个人,顶多是浪费了一番功夫与赤诚。 但夜幕的爪牙无孔不入,也许张机会选择背地里投靠夜幕,帮助夜幕里应外合,将这个反抗夜幕统治的流沙组织彻底瓦解,就像多年前被夜幕覆灭的百越叛军一样。 “是的,我输不起。” 韩非脸上的笑意不见了,那张阴柔的脸上尽是认真之色,深邃的桃花眼中也再无轻佻。 “民间百姓赌博,尚且有‘小赌怡情,大赌伤身’之说,我身为韩国司寇,执掌司法和刑狱,自然知道赌博的危害,更知道不该拿一国之未来作赌。但我没有那么多时间了,我只能赌。” “张机兄可曾听闻数年前,相国张开地曾送一人入秦?” 张机沉吟了少许,忽然想起了那个人的名字。 “韩国水工令郑国?” “不错。”韩非握着金丝红玛瑙杯的手指微微泛白,紫兰轩的寒露兰花酿再甘醇,他也没有饮下的心情了,“数年前,相国张开地为示好秦国,在秦王嬴政即位初年推荐郑国兄入秦,为秦国修凿一条当今最大规模的水渠。” “秦国位处西北贫瘠蹇塞之地,虽然军力强大,但农业方面却十分落后,张相国这个马屁的确拍得恰到好处,郑国也的确得到了秦王的信任,秦国集举国之力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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