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不愁也曾愁 (第1/3页)
白不愁本不叫白不愁,这是他后来改的名字,至于他原先叫什么,很少有人知道,但肯定不叫不愁。 临安人把无父无母的小孩叫做“天来子”,意思他们是从天上来的,要受老天爷多一分照顾。但这也只是临安人的一个称呼罢了,雨雪不都是天上来的,落在地上还不是任人踩踏,清白的身子白白就变得污秽。 白不愁就是一个“天来子”,那时候他不叫白不愁,人们都唤他“狗儿”。 没人知道狗儿什么时候来到临安城的,也没人知道狗儿从哪里来的。毕竟临安那么大,城里的天来子没有八千也有五千,他们几乎都一个样,蓬头垢面、身材瘦小,扎堆在这城里最阴暗、潮湿、僻静的角落。 他们好像见不得光,或者说光也从来没想过照见他们。 他们靠着饭馆里的泔水,妓院里姑娘的施舍,寺院里和尚的布施勉强活着。 但就是这些泔水,施舍也不是每个人都有的。人都一样,无论你处在什么地位,你要活下去就要去抢、去夺,去巧取豪夺。 例如,饭店里那些倒泔水的,他们遇到这些天来子总是喜欢戏耍一番,他们拎着木桶挥舞勺子,向那些天来子喊道:“今天大爷想看狗,谁学的狗最像,大爷这一勺就赏给他!” “汪汪汪,汪汪汪……”那些天来子们围着倒泔水的叫到,叫得急切,叫得热烈。 他们并不在意这些人羞辱自己,毕竟在活命面前,人与狗也差不多。 就在那群天来子叫得热烈时,其中一个孩子已伏在地上,他手脚撑地,上半身贴在地面,干瘪的屁股撅在天上来回摆动,将一只乞食的饿狗表现得活灵活现。 “这小子学得真他妈的像,像他妈的一只好狗。”倒泔水的说着,一勺泔水就浇到了他面前。 那将狗学得活灵活现的人就是狗儿,他看见面前的泔水,就像狗看见了屎,一下子就扑了上去。 而他周围那些天来子看见只有他有泔水,心里又恨又妒,他们纷纷走到狗儿面前,用自己的臭脚将那些泔水踩得更臭更烂。 他们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 但狗儿好像并不在意他们的臭脚,他依旧将地上的那些泔水吃了个干净。他知道把这些泔水吃了他就能活到明天,而那些没有吃到泔水的,今晚可能就会饿死。 在生还是死面前,狗儿永远选择活着。 日头渐落,天色欲晚。 狗儿回到他住的地方,这地方是一家妓院的后街,靠着一面墙,是一个死胡同。狗儿住的地方就在这面墙的一角,一个用木头堆起的四四方方的木匣子。 说是个木匣子,但其实更像一个棺材,一个破败的棺材。 狗儿住的地方旁边是妓院姑娘们住的小楼,那栋小楼修得阔气,红色的砖、灰色的瓦还有结实不透风的窗。 狗儿时常会盯着那栋小楼出神,倒不是因为那楼里的姑娘,而是因为那不透风的窗。他想有朝一日,他也要住进有红砖、有灰瓦还结实不透风的屋子。 但这种想法对于他这样一个天来子来说,无异于天方夜谭。但狗儿不想认命,他开始向其他年纪稍大的天来子打听,他想知道他们这些人后来都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我记得有个叫大狗的,差不多十五了吧,饿死在路边,被衙门抬走烧了堆肥去了。” “哦,你说这个啊,我知道一个混的好的,叫黑猫子,是个小偷,偷东西阔绰了一阵,不过前几个月被人抓住了,乱棍打死了,我们这些人没法出头……” “我们这群人能活过二十都算大寿星,小的时候有断手断脚送给杂耍班子的,大的一些没本事偷鸡摸狗被人打死也常见,当乞丐这临安城严禁沿街乞讨,想进丐帮临安也没丐帮,当个店小二、龟公,人家嫌咱们是天来子,不安稳。天来子,天来子,天上来,天上去,随天吧。” 天来子,天来子,天上来,天上去。 这一句话扎进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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