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寥寥慰藉 (第2/2页)
枕支起半个身子,抱起睁大鸳鸯眼装作无辜的小铃铛,有些滚烫的双手顺着柔软猫毛,半敛眼帘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一桌珍馐佳肴凉了又热上好几回,来来回回折腾的侍女累出热汗,站在厢房门口偷偷张望,无不好奇究竟发生何事。 厢房内打盹的小铃铛懒洋洋伸着懒腰,伸出猫舌精心梳理自己的毛发,慢条斯理不时给熟睡的朱曦和舔了舔额头的碎发。 前门倒是迎来两位客人,穿戴低调,有着些许驼背,一个端正看似不苟言笑,一个风流轻佻笑容满面。 领路的两位侍女停在书房门口,一前一后掀起门帘。 两人向坐在软榻品茶的沈玄谧简单作揖行礼后,便报上近日北上地境的战报,简单明了道出皇后领兵收复回座城池,连连败退折兵的九王驻扎辽东都司。 “主子上回差细作去挑起边疆矛盾的事办好了,两边摩擦发生了不小的战乱。现下外忧内患,不暇顾及京都,您可是要…” 千户皱了皱眉头,话落无回应,抬眸这才察觉沈玄谧眼神游离心不在焉,出神的盯着茶杯打转沉淀的茶叶。 百户也颇觉奇怪,唤了几声沈玄谧,看着回过神,心里不由联想到昨夜差点出逃的朱曦和,便道:“主子苦心孤诣为的就是今日这局面,如今可是心软了?” 书房内缠绵飘扬的几缕熏香绕过两人周身,沈玄谧搁下茶杯,扫了眼自觉垂眸不敢直视的两人,便道:“怎么?你二人是想替我做主?” 两人只道不敢,便听到沈玄谧叹了叹气,手里头摆弄茶几上放着的琉璃兔儿盏,沈玄谧不解道:“陛下哭着闹着要回宫,今儿个绝食逼着我。我待陛下不好吗?吃穿用度哪里比不上宫里,到如今怨我还是恨我?” 原是这事,两人不约而同长舒一口。 千户对情爱一事向来模糊,古板得很。反倒是百户听到这些话,是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大有见地道:“俗话说得好强扭的瓜不甜,但解渴啊!您关陛下个几天,淫活巧技您给陛下用上,床上调教调教,叫陛下舍不得您。这不成了?” 久久的沉默,沈玄谧想了想便觉耳赤燥热。百户灿灿收了嘴角的笑意,千户在旁嘀咕:“你也不想想主子是能做出那种淫乱之事的人吗?何况陛下金尊玉体哪受得住这种毫无节制的鱼水相欢。” 两人实在没有什么好法子,便又谈起一事来:“九王传书来了一封,多谢您那日手下留情,让您不计前嫌,还送来了两箱金银珠宝孝敬您老人家,往后同舟共济。” 沈玄谧眼眸含着抹阴冷笑意,坐起身背手踱步阴恻恻道:“他险些伤了我的人,还妄想往后同舟共济?真是痴人说梦!当日我留着他那条命绝不是手下留情。” 他挑了挑稀疏淡墨长眉,风轻云淡笑道:“那些运送金银珠宝的人可是九王的人?如若是就杀了,留着一人让他回去报信,说我还要考虑考虑。” 两人异口同声应下,刚要告退,便被沈玄谧叫住,他坐回软榻,倚着龙凤呈祥靠枕愁道:“你们谁还记得陛下向先帝告状的事?” 千户踌躇了会,疑惑道:“您…早年间位居东宫总管,是陛下的伴伴,您不记得了?陛下从小爱玩调皮,生性倒也胜在乖巧可爱,唯独那事告状,当时传得宫里沸沸扬扬。” 屋外半空飘起小雪,狂风大作吹打棂窗,寒冽雪花夹带纷飞细雨吹入大开的棂窗。 寒风卷起案几闲置的几卷斑驳水墨画,一副描摹山河大地图的画轴滚落地板,红线规划圈起的京都显着夺目,无数条看似毫无关联又巧妙连接的路线昙花一现。 不愿回首的破碎过往排山倒海涌入脑海,沈玄谧眯起眼眸寒着张脸,捏碎手里的茶杯,难以忘怀的屈辱怨恨接踵而至。 “儿臣一定要立个太监当总管吗?” “儿臣不喜欢他们。” “儿臣讨厌他们阿谀奉承的嘴脸。” 小小的太子迷茫又恐惧喃喃这几番话,隔着遮掩冰冷的珠帘,他瞧不见久病卧榻的母后,隔了许久听到几声咳嗽,有气无力的话不容置喙。 “宫中规矩向来如此。太傅吩咐的课业好好做,不要让你的父皇失望,跪安吧。” 太子神情变得有些麻木,对着对面的珠帘作揖行礼,内心壮起胆子,颤抖小声道:“儿臣问母后安康,儿臣想见您…儿臣想同您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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