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爱笑的眼睛 (第2/2页)

  这一切，都只在他十五岁的时候发生。

    短短时光十余载，除去懵懂无知的儿时，他却仿佛走过了许多人还未曾踏足的路，算是歧途，但却是无路可走。

    故事说长不长，回忆起来很短暂。相遇说巧算是缘，能够一辈子怀念。

    夜晚的城市，灯火辉煌，迷离惹人眼。站在灯光照不到的高桥，看着一片车流涌现，更换。

    坐在桥边，脚底是奔流不息的车流，抬眼望去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他在天地之间，被夹在光与暗的交界线。

    这是母亲的生日，也是他们的忌日。

    而他坐在一切开始的地方。

    静默，无声。

    手边是超市买的酒，反正他远超同龄人的身高和气质，不会有人把他当做未成年。而且在忌日，不就是得与亡魂把酒，共敬天地吗？

    好像有些醉了……

    川流不息的车流变成一道道飞驰的残影，远处五光十色的灯光也连城一片一片的光晕。

    该回去了。

    他晃晃悠悠地站起身子，俯视高桥下的景色，将手中最后一口酒喝完。然后大手一扬就要扔掉酒瓶……

    噗通一声，他跌进了温柔的胸膛。

    “你他妈干什么？！不要命了？啊？！”

    原来他刚才看起来像是自寻短见没脑子的人。结果被人误会拦腰拽了下来，两人双双摔在了桥上。

    压在人身上了……得赶紧起来……

    他转着不清醒的脑子想。

    结果硬是没能拉开身后人的两只手，那两只手紧紧地把他抱着，生怕一松开他就要再去想不开。

    他刚想解释，都是误会。

    “有什么想不开的？找个人说一说，抱一抱不就好了？你看起来也不大，年纪轻轻的干什么呢？”

    他愣住了。

    说一说？

    说了也没人听。

    抱一抱？

    没有人是真心的。

    他真的觉得这个人是多管闲事，就算是他真要寻短见，也不关这个人的事情。

    他心想要挣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的桎梏，然后离开。

    那个人却说：“那我抱抱你，你要是难过就哭出来？”

    他愣住了。

    身后的人还在叨叨地说生命只有一次很珍贵，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一大串，隔着很近的距离，但他听得不是很清楚。

    他只是在原地，愣住了。

    在明暗分不清的夜晚，一个陌生人带着他很久没体会过的温度，给了他一个拥抱。

    或许是酒意抽掉了理智，或许是醉意醺湿了眼角，他背对着这个无知的陌生人，面朝着星空，悄无声息地流下了眼泪……在背对的角度，释放了脆弱。

    过了很久，他沉着声音对那个陌生人说了一句谢谢。

    那个人感觉到了他的理智回笼，便松开了手。

    “手都给我压麻了……你没事了吧？”

    他站起来，转身看着对面起身的人。

    “谢谢。”

    在朦胧月光的笼罩下，他看到那个人带笑的眼睛含着关心的神色：“没事就行，那我走了，别想不开了啊。”

    他当时看着那个人慢慢远去的背影，很久都没有回神。等回过神的时候才意识到，他还不知道那个人的名字。唯一记得的只有他的声音，和那一双弧度弯弯的眼睛。

    真是很美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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