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 (第1/2页)
01.「罪与罚。」 五月,伊始。 薛逢出狱那日的正午太阳强烈,沥青路被烤得发烫,道路两旁是满眼晃目的青绿色。 ——同他入狱那年的枯靡冷调截然不同,颇有种恍若隔世的错位感。 抬手抹了把脸,薛逢咧开嘴笑了起来:“哈!外面的空气……真他娘的好!” 青年背着双手,哼着小调,大摇大摆地走出身后那铁筑的牢笼,重入了这个鲜活而生动的人间。 在这四年的牢狱生活中,除了偶尔爆发的打斗还算新鲜外,寡淡的食物、枯燥的劳动、高傲的狱警,一切都是灰暗的、死气的。 薛逢真他娘的受够了。 环山公路上,年老失修的大巴车颠簸地行进着。 车上乘客寥寥无几,车窗外是不断倒退的冷灰色的水泥电线杆。 薛逢上车后找了个前排靠窗的位置,身旁是一个流里流气的中年男人,正叼着根烟在吞云吐雾,他盯了薛逢好一会儿,突然把油腻的脸凑过去:“小朋友,一个人?” 而青年像是没听到,眼神都没偏移半分。 男人得寸进尺,伸出咸猪手搂过薛逢的腰:“别这么冷漠嘛,你要去哪啊?哥哥送你去好不好?” 薛逢终于不耐烦地轻嗤一声,斜睨向男人,幽幽道:“去你妈家啊。” 男人一愣:“去……我妈家?” 薛逢原本不耐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笑得极不怀好意:“对啊,去找你妈,至于要干嘛……”他一挑眉,语气揶揄,“你猜猜看~” “……操!”反应过来薛逢的浑话,男人恼羞成怒地一记重拳挥了过去。 傍晚的余晖失掉了最后一丝光亮,晚风也变得寒凉,而夜色下的万家灯火渐渐阑珊。 半日的大巴车程之后,薛逢在晚上八点左右从偏僻的南岭监狱抵达了M县县城。 下车前,薛逢从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男人兜里掏出还剩大半包的香烟,抽出一支凑在鼻尖嗅了嗅后皱眉道:“下次买包好点儿的,你这玩意儿——寒碜。” 两指掰折烟支随手一扔,他转过头来笑眯眯地说:“对了,我对你妈没兴趣,不过要是你想对哥哥我投怀送抱,我一定随时恭候,”他抻了个懒腰,唇角高高扬起,“保准叫你爽翻天!” M县是一座接壤外域的边缘小县城,在县城西出口有一条连接里外的磨伢街。 薛逢双手插在裤兜里,吹着口哨,晃晃悠悠地穿过磨伢街的窄道,街边穿着暴露、浓妆艳抹的男男女女Beta向他露骨地招徕着。 薛逢嘻嘻哈哈啐了一口他们“骚货”,不慌不忙地转进了一栋外墙爬满绿油油爬山虎的旧居民楼内。 在M县,这种藏在街头巷尾的居民楼往往被用来作娼门或是黑店,许多暗娼和黑商在此讨生活。 薛逢掏出一张皱巴巴的钞票拍在柜台上:“单间。” 黑旅店的老板是个面黄肌瘦的男人,此刻正埋着头在看手中的桃色杂志,随手递过去了一把系着粉色丝带的钥匙:“您收好。” 却迟迟等不到人来接,他疑惑地抬起头去看。 对面那个高高瘦瘦的青年正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看,原本勾人的桃花眼此时桀骜地高高挑起。 他单手撑在柜台上,俯下身逼近老板悄声道:“今晚上要是有哪只骚狐狸敢进了老子的门,老子就烧了你这破店,你信不信?” 老板一噎,细细打量薛逢一番后悻悻地收回钥匙,又转头从身后的柜子里翻出别的:“就剩这间了,二百啊。”他坐地起价。 薛逢冷笑着摇了摇头。 昏暗潮湿的楼道里,经久不散的是店家用来掩盖霉臭的刺鼻的劣质香水味,薛逢手里转着钥匙,不慌不忙地爬上了四楼。 柜台后的老板神情恍惚地揉着方才差点被青年掰折的胳膊,手里攥着一张面额一百的旧钞票,老板娘从后厨端了碗面进来,叫骂了一句:“又在想哪个狐狸精呢?!” 老板回神,怯怯道:“……哪有?” 老板娘瞥他一眼,冷哼:“你有几根花花肠子老娘还不清楚?” 十点过,薛逢在旅馆简陋的卫生间里洗过澡,倚靠在床头潦草地擦着头发。 头发半干后,他将毛巾甩在一边,转头看了眼已经从房里反锁死的门,想了想,还是从随身的外套里取出弹簧刀压在了枕头底下。 整个人倒进洗到泛黄的床单里,薛逢不知在想着什么地盯着窗口,从床上看去,朝南的窗正对着远处连绵的山峦,皎洁的月光洒在起伏的线条上,为这大地覆上了一层浅辉。 夜里,薛逢做了个梦。 梦见他躺在县城一家小纹身店的架子床上,兴致高昂地跟纹身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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