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流产 (第2/2页)
意识漂浮在纯粹的虚无之中。平时睡得极熟的时候,他的意识会短暂地回到精神域,那里有漂浮的萤火虫和极光,可这一次,他感到自己处于现实与精神域之间的夹缝地带。纯粹的黑暗,远处若有物体涌动,像黑色的心脏。那心脏越跳越快,像个兴奋的怪物,在他逃走之前忽地爆开,喷出漫天血沫。 方郁伦睁开了眼睛,适应着光线。他能闻到蓝蜜和顾淮心令人安心的信息素,这里应该是地下室的小房间。他身上盖着一件毯子,活动嘴角,还能感到殴打造成的肿痛。 方郁伦试着让自己坐起来,“嘶——” 头部剧痛,腹部像被锥子凿穿了。 又躺了一会后,他终于成功地坐在了床上,发现手上多了两个针孔。 “你醒了?”门打开了,进来的是顾淮心,那个漂亮的亚雌奴隶。 方郁伦看看他,又看看床铺上不属于他的淡紫色床单和墙上的明信片和画报,才意识到自己正鸠占鹊巢,睡着对方的下铺上。墙壁上还贴着一面巴掌大的小镜子,方郁伦看了一眼,感到地里挖出来的干尸也许都比他健康。他的脸颊凹陷而灰白,覆盖着一缕缕稻草般的金发。 “你、你先躺下吧。”顾淮心手里拿着两包营养剂和一壶热牛奶,他拿起水杯,把两样东西兑在一起慢慢搅匀,“雄主说让你休息五天,这几天会有人来照顾舟。” 顾淮心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床上的雌虫。等营养液充好后,他把杯子放在对方床头一块突出的隔板上。“医生说,你要补充一些营养——” 这时,房门再次打开。 进来的是蓝蜜。 “你终于醒了!”蓝蜜看到他已经醒来,先是欣喜地咧开嘴角,随后在顾淮心瞪过来的一个眼神中收敛了笑容。两个更年轻的虫支支吾吾地对视了一会,思考着哪些话可以说哪些不能说。 “我……是不是流产了?”方郁伦抱着膝盖,看着自己脚尖的方向。他之前在韩家时也流产过一次,那种痛觉似曾相识。 “你们不用避着我什么,”他把头埋在膝盖里。昏迷前的记忆已经模糊了,而他也不想再想起,“我之前也失去过孩子,这种感觉……很相似。” 见话已经说开,蓝蜜把前一天发生的事都告诉了他。“那个雄虫直接扔下你走了!后来有人闻到了房间里的血腥味,我们过去都吓坏了。雄主叫了医生给你看过,打了凝血剂和镇定剂,但……孩子是保不住了。” 冷凌的孩子。这几个月只有雄主射在过他的身体里,孩子自然是冷凌的。 “那、雄主他有没有……”说什么? 蓝和顾面面相觑,顾淮心把营养剂塞在他的手里,“你先把东西喝了,睡一觉吧。” 方郁伦的眼睛很干,他的心明明揉得像粉屑一样,却流不出一滴眼泪。三天后,他的下体不再出血了,只有隐隐的腹痛,但头不时会有被锤子敲打般的剧痛。 这几天,他不是坐在床上发呆,就是到地下室那条窗户缝下面晒太阳,常常一坐几个小时,感觉不到时间的的流动。蓝蜜和顾淮心有时候会把饭带到房间里来,如果另外两个虫有事,方郁伦会等到饭点后厨房恢复平静时再去偷偷拿点吃的。 方郁伦害怕也无力应付其他虫的目光,在有些虫的眼里,流产不仅说明他的身体低下劣质,而且他还在偷懒不干活。 除了每天增加两包营养剂外,庄园也没有给他改善其他食物。 五天后,方郁伦又开始了在庄园的工作,他的下体已不再流血,淤青、耳鸣也好了很多。舟见到他时兴奋地在婴儿床上探起脑袋,叫他“发、方”。 他牵着少爷下楼和老爷、雌侍大人一起用餐, 这也是他在流产那天后,第一次见到冷凌。 方郁伦把自己的身子缩得尽量小,几乎不发出声音地拾起、放下专用于婴幼儿的木质餐具。但这似乎没必要,因为冷凌像往常一样,当跪在婴儿椅旁边的雌奴不存在。 他很害怕杨烈再次出现,那样他不知道该怎么做。 一周、两周……方郁伦提心吊胆。一个月过去,杨烈没有再出现过,而他的心终于逐渐放下。 除了这个变化——某个雄虫客人不再访问庄园,冷氏庄园的一切没有任何变化。仿佛那场血腥味冲出房间的流产没有发生过,冷凌没有做出任何解释,未能降生的孩子不会有任何纪念,顾和蓝也逐渐不再谈论那晚的事。 方郁伦让自己尽量忙碌,白天不是照顾舟就是在厨房或洗衣房帮工,晚上会饥渴地吮吸那些陌生的阴茎,向雄虫展示自己淫荡的乳环和肉穴。 有时候陪舟玩时,他会想(只是偶尔),如果自己第一个孩子没有流产的话,也应该像舟一样大了。想到这里,他还是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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