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春雨潇潇架鹊桥 (第2/2页)
人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念思拉了拉殷琅的手,低声道:“你……你先下来去换了衣裳。” 且说这殷琅今年二十有五,识得风月滋味以来也有八九年,花红柳绿里经过却未曾将一颗真心交付与人,不过是想着有朝一日能寻着那个岁岁相守的心上人。一场春雨,却让他偶然碰着念思,倒也算是因缘际会恰逢其时,只是此刻殷琅倒还有些思虑未曾解开。 掀开帘子调下马车,殷琅想了想回过身子,握着念思正掀起帘子的手臂,稍稍用力把人拉向自己,乘着念思不注意,一把托起他的腿弯将人打横抱起快步往屋内走去。念思身量不高,在殷琅高大的身躯对比下更显小巧,小猫样的乖乖贴伏在殷琅胸口,任由殷琅抱着他快步走过细密的雨幕。 由着怀中的念思给他指路,殷琅来到一处小院,还没刚一进入室内就感受到明显升高的温度和氤氲的暖烫水汽。仔细观察之后才发现竟然是一处地热泉水所在,被精心修缮后成了精致的沐浴之所。 这处府邸并非京城的繁华中心所在,但这样一处温泉在京城可谓价值连城,念思的家室想来也并不简单,如此方能够拥有这样一处宝地。 小心地将念思放下,殷琅毫不避讳地开始脱下自己依然湿透且沾满泥点的衣衫,若说家世背景,殷琅虽自认不是什么欺男霸女的纨绔子弟,但这京城之内以他身世却也并不会畏惧谁,故而无论念思是真情亦或假意,殷琅都无所顾忌。 若是有所图谋,他总也不会让自己吃了亏去。 殷琅已然脱光了上身的衣物,赤裸的半个身子还带着淋雨过后的水泽,蜜色的肌肉线条流畅,透着蓬勃的旺盛的力量。 随意从柜子中翻了套干净的衣物换上,殷琅转头去看念思,他也已换完了衣裳正在系上腰带,少年正是抽条的年岁,一身浅碧色的衣衫衬得他身形修长有致,如茫茫然一片烟雨朦胧下生机勃发的浅草,借着细密的雨丝当春发生。 念思对上了殷琅的目光,略躲闪了一下又怯怯望了过去,如年幼的猫崽好奇而胆怯地接触着未知的世界。 殷琅的心就好似被猫爪轻轻勾了一下。 并不疼痛,略有点痒。 大步走上前将念思完全笼罩在自己身躯投射的阴影下,殷琅伸手抚了抚念思的脸颊,眼中是未曾散去的迷惑之意。 “念思,你究竟在何时见过我?今日这般,又是为了什么?” 被问到的那一个并没有立时回答,而是拉过殷琅的手以脸颊贴着蹭了蹭,最终带着破釜沉舟一般的表情望向殷琅,声音低低地开口。 “若是我说,我钦慕你许久,盼你卧榻一席之地,又如何?” 殷琅面上一怔,眼中迷惑更甚,手指微动滑过念思白若酥酪的面庞,拇指与食指合在一处捻了捻。 “这润肤的香脂是去岁涑河之地新制出来呈到御前的,圣上大多赏了后宫,只有不多的几盒留给了自家兄姊,我母亲不爱这味道,故而随手给了我。” “你且与我说说,你用着这种香脂,却要来我身侧自荐枕席,我可能放得下心?” 念思下意识地去摸自己脸颊,又半路止住,面色惨白地看着殷琅,眼中一片凄然。 “我,我不会害你的,我只是……” 话说到半途,连他自己也觉得没有几分可信,惶惶然收了声。 殷琅却忽然轻笑一声,带着几分自嘲地开口:“我殷琅浪荡惯了,识得我的人皆道我靠了父母家室方有今日纵横恣意的日子。原也没错,只他们却不知我曾与一批工匠往敦煌古道去为那千佛之国修缮佛窟,大漠黄沙里走过,几近被沙暴掩埋。自那一遭过后,有些东西我便看得透彻。” “这人啊,倘若连死都不怕,也就再没什么可怕的。” “懒得深究你境况,你既然如此说,我便信了罢。” 话音刚落,殷琅一把将念思抱起,入手的身子很轻,他甚至还有余力将人掂了掂。殷琅笑看念思,然后便顺着念思葱白手指指向的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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