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无边渡化 (第1/3页)
我跪坐在地上,想着花海中燕无殇坚定的神色,突然觉得十分好笑,便仰头大笑起来,然而这样的笑法十分费力,我只笑了两声,便进行不下去,身体不由自主地疯狂咳血,好像要把整个肺部咳出来似的。 身后的人问我,“你为什么不走,是因为你与他之间的血契么?” 这次我听清了,但我不知如何回答他,索性当做没有听到,心中想完了燕无殇的事情,又开始想孤月夜,想她对我的嘱托,想她临死之前不想闭上的双眼,最后神思耗尽,头疼地厉害,便干脆老老实实地坐着,什么都不想了。 一角白袍转至我眼前,他居高临下看我,低声道:“我不懂你们……但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死。” 他的声音很小,血池之中厉风尖啸,那几个字甫一出口,便被切割成碎片,随风而去了。 垂死之中,耳目皆已混沌,周身一片寂静,一秒仿佛有千年般漫长。我没有听清他的话,只是沉沉睡去,如此浑噩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一声声尖利的哭嚎之声将我唤醒。 抬眼一瞬,我呆立当场。 那人临渊而立,口中吟诵不息,法咒之声响彻寰宇,撞钟般层层向外荡开,每一字都带有腾天倒地,驱雷奔云之力。平地之上,狂风乍起,他站在风旋中央,满头银丝狂舞,衣袍上下翻飞,全身金光夺目,重瞳尽覆嫣红。他双掌合十胸前,停留片刻,纠缠的指间光电激窜,似有风雷孕育其中。然后,待法咒声止,他便一寸寸向外拉开两只手掌,明明两掌之外空无一物,却似顶着千钧之力。随着手掌不断分离,掌心中闪灭不息的电光之中,赫然出现一柄法器,琉璃金身,长十二指,两端尖锐各有五股刃头,其上花纹精美繁复,是我从未见过的东西。 这法器威力巨大,所散发的琉璃金光照彻整个岩洞,将所遇之物尽皆拦腰斩断,无数触手倒下,一时间空中断肉横飞,血浆漫天,尖啸哭嚎之声在洞壁间来回激荡,简直能震碎人的天灵。 金光大盛之下,血池则更加激狂,如瀑的血水倒流而上,于高空中形成一道极为壮观的倒悬血瀑,源源不断地流入那些断裂的触手之中,由是无数触手起死回生,攻势比之前更盛,金光斩了一波又一波,却总也斩不干净! “血池不空,邪祟之物永不断绝……除非渡尽其中亡灵怨念,否则燕无殇无法醒来,”他于风旋之中深深看我一眼,双眸凌厉不知是何意味,嘴唇开合,声音被狂风吞噬,我努力辨别其中话语。 他说:“……思舟,我不会让你死,”说罢,他收回目光,纵身一跃,跳下深渊—— “——前辈!”我伸手朝前抓去,却只抓到了一团空气,张口拼力大喊,出口却只有气流般微弱的嘶哑之声。 血池狂浪滔天,戾气逼人,张开血盆大口,将他一口吞了进去。 他手结法印于周身升起一道球形护盾,潜入血池深处,炽热的浓浆很快将他围裹得密不透风,护盾的抗衡之力与血池中的戾气激烈碰撞,本来无形无色的表面擦出炽白火花,发出霹雳之音,远远看去如一只被雷电缠绕的光球般急速向前推进。然而愈往里深入,怨气愈浓,及至最深之处,池底的戾气几有万钧之重,如泰山压顶般覆压而上,他身上的护盾终于支撑不住,在触底的一瞬,裂出一道缺口。 裂纹蔓延扩散,血浆终于找到入口,争先恐后的朝里钻去,烧灼一切能够烧灼之物。他手握法器,踩在腥臭的血浆中,左手结印护住心脉,右手猛力一挥,大半身探出护盾,于烈焰之中一声爆喝,将那柄看起来有无上威力的法器狠狠插入阴蚀血阵的阵眼之中。 只是一瞬而已,他半身尽毁,大片皮肤被烧成焦炭,长发尽被火舌吞噬,整条右臂皮肉层层烧开,化为血水,经脉尽断,最后只留下一截森白的骨头。那白骨似乎毫无痛感,紧握着插入地底的法器,掌中溢出源源不断的琉璃金光。法器似有所感,繁复纹路中金光流转,轰然发出一阵长吟,低沉悠远,庄严肃穆,清净明彻,一波波震荡开来,砸入我耳中,我只觉得周身顿如雨雪初霁,光明临身,心中苦意与恶念尽消。 法器已立,血池之底诸恶灵如避蛇蝎,戾气化成的血水疯狂回旋退避,在法器周围形成一个巨大旋涡,旋涡的中心一滴腥污也无,唯有金光烁烁,妙法清音。 他冲出池面,闭目立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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