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许庭花与月知 (第2/3页)
都来勤政殿,却只看到了陛下日渐消瘦的身体,为何没再关心陛下眼里越来越沉重的疲惫。 “陛下……” 苏元白紧紧将纪明修搂在怀里,他的声音干涩无力,抚上纪明修削瘦肩膀的手也止不住地颤抖,内心的痛楚让他陷入了深不见底的自责,他从来没有比这一刻更后悔当日为何要跪在永佑殿外请求陛下登基,继承大统。 先帝入殓那日他前来祭拜,只见殿外由左右丞相带领着沿着长长的石阶跪满了文武官员,而用永佑殿的大门紧闭,就连秋凌也被关在殿外。这位昔日的宸王殿下如今天下既定的一国之君,正在用最笨拙的方式维护着内心的惴惴不安。 苏元白没有在乎旁人,只是径直上前跪在了离殿门最近的地方,朗声说道。 “臣苏元白,求见殿下。” 他是太子师,日后将是帝师,在整个天都只有他有这份资格。 殿门依旧紧闭,时间久到他几乎以为殿下不会见他时,沉重的宫门裂开了一道缝隙。 他知道,那是殿下鼓足勇气才从筑起的高墙中探出的一点点脆弱。 苏元白无法用言语形容踏入永佑殿见到殿下的那一刻,他人生的前三十三年体会过意气风发,也体会过纵曲枉直,他以为这世间悲喜也不过尔尔却从不知道人的心怎么可以疼成那样,好像从每一寸血肉中密密麻麻升腾起的钢针,叫嚣着要将他撕成碎片。 他看到殿下穿着丧服跪坐在先帝的灵柩前,背影单薄的好像一张纸,回头看他时通红的眼尾昭示着脆弱,可是殿下的眼里却空洞涣散看不到一滴泪,以至于让人错觉地以为眼尾的殷红是悲泣的血泪。 而他已经不能控制自己的一举一动,只是僵硬地走上前,跪在地上紧紧将殿下拥进怀里,一遍遍地重复着“殿下莫怕,有臣在。”如若不做些什么,他几乎要悲哀地觉得下一秒怀里这个单薄的人就会消散。 直到最后,殿下也不曾说什么,不曾流一滴泪,只是靠在他身边,乖顺地任由他牵着殿下的手走完了整个入殡仪式和登基大典。 而那时的他在想什么呢,未经历过风木之悲的他以为一切都只是暂时的,他会永远陪在陛下身边,无论以何种姿态。甚至还可笑的为不能再独占陛下的那点卑劣的心思而郁郁寡欢。 他的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除了道歉他想不出自己能说什么,可他不想面对陛下的只有一遍又一遍的歉疚,即便他已经快被这份歉疚折磨的发疯。明明他曾自大地给过陛下承诺,如今却怯懦地躲在自己的枷锁里固步自封妄图贪恋一点永恒。 就在这一秒,苏元白注视着纪明修还透着懵懂的双眼,踏出了自己困了十二年的围墙。 与其等待失去,不如主动争取。 唇齿相依,是他最直接的表达,没有一丝犹豫。 纪明修从没见过这样的苏元白,国师好像永远是云淡风轻的,好似天边不食烟火的谪仙。而不是如今这样强势的不容拒绝的,将他压在怀里欺负。 清幽的梅花香不再是缠缠绵绵地萦绕包裹,而且极具侵略性地攻城掠地,想要将他彻底侵占。 这个突如其来的深吻让他有些害怕,却又无法推拒。 于情,他们之间更亲密的事都做过,又怎么会差一个吻;于理,国师是他的老师,在这天都内外,他堪堪可信的人寥寥无几。 他只能攀着苏元白的肩被动地承受着,清醒的意识一点点被冲散模糊,在被彻底吃掉之前,他喘息哽咽着发出了求饶的信号。 “唔……老……老师……” 苏元白的攻势猛然顿了顿,环在纪明修腰间的手却收得更紧了。陛下向来叫他国师多些,每每只有在功课未完成时才会软软地叫他老师讨饶。 像极了一只做了错事卖乖的猫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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