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3/3页)
硬又在阿旦的激情哭嚎中给收了回去,他虚弱开口:“少爷我还没死呢。” 阿旦噎了一下,哭一半被人打断是件很让人找不到状态的事,他抹抹眼角,抽抽搭搭:“少爷你说的什么混账话。” 阿旦以下犯上是常有的事,书小少爷这会儿品出些自己会否对他过于纵容的意味来,毕竟他实在没力气张口同阿旦打趣争辩。 阿旦眼睛红彤彤的,估摸着也是哭出了几分羞赧,不再哗啦啦掉银豆子了,“我就是难过。” “你难过什么?又不是打在你身上。” “我看少爷难过,我跟着也难过。” 说着,阿旦的腔调低转,哽咽好一会儿才把字吐完。 书辰里叹息,到底还是个孩子。 他想了个办法:“不然你就先出去。” “那不行,我得伺候着少爷。”阿旦强调,“每时每刻。” “真不走?” 阿旦吹出个鼻涕泡,坚定点头:“不走。” 既然倔不过,书辰里又说,“你要难过,捂住眼睛不要看,还有你哭,哭得少爷我脑仁都疼了。” 阿旦又是捂眼睛,又是捂嘴巴,争取不看不发出一丝声音,书辰里扯扯嘴角,哭笑不得。 上个药,书小少爷半条香魂随老天去了。 药效发作以后,背上宛若有烈火炙烤,书辰里眉皱得深,脑袋乏力地抵在枕上,他像只误入火焰山的雏鸟,被火燎得无精打采。 阿旦拿帕子给他擦脑门的汗,围在边上是干着急。 “少爷...”阿旦心疼他,也是被老爷骂怕了,“不然我们以后就不去云湘楼了吧...” “去。”书辰里撑身未遂,颓然倒回床上,“为何不去?” 左右不过被父亲知道他逛花楼了,既然罚也罚了,伤也伤了,以后就能再也不用顾忌旁人眼光,也不必担心他人指点的光明正大的去。 这叫什么,书辰里说,这叫因祸得福,祸兮福所倚。 阿旦被唬得一愣一愣,竟也从自家少爷理直气壮中品出几分歪理,啼笑皆非。 书辰里是不能笑了,招来阿旦拿来纸笔,他绞尽脑汁,趴着写了封缠缠绵绵的亲笔信,打算同秦沐时讲讲贴己话,并告诉对方纵然万人阻拦,他自心意未变。 他笃定,只要自己撑过这关,往后遇见再难的事儿,他书辰里也是有底气不怕的,他就怕秦沐时。 自己无才无能,也就家中有点小钱,模样稍显过得去,综合起来,着实是配不上名艳安寒的佳人。 他凄凄惨惨戚戚的停笔,信由阿旦送去云湘楼,虽是亲手交予秦公子,阿旦却没亲眼见着他拆信,也便无从告知自家公子秦公子的态度何如。 说是不失落,定然是假话。 书辰里只叹自己痴心一片,换不来佳人眷顾。 他背上的绷带血透了就得换,怕他疼,大夫在里头专门加了镇痛的药粉,镇痛的药粉也有助眠的功效。 阿旦一出房间,不吵人了,书辰里就开始犯困。 趴着睡身子不舒坦,但也是了无办法的办法,书辰里脑袋埋在臂膀间,他疼得直嘶气,几度哽咽,小少爷在跟自己过不去,硬把泪撑在眼眶里,他吸气又呼气,逼迫自己放松。 疼痛牵扯四肢,书辰里睡也睡不安心,他脑袋极沉,半梦半醒间,似有暗香萦绕。 淡雅的香气同云湘楼楼顶的味道如出一辙,悄悄触动书小少爷隐秘心弦。 察觉有人靠近,他眼睫凌乱颤动,眼皮似是缝上了,几番挣扎不过徒劳,太累了,书辰里难过地想,即便在梦里,秦沐时也不愿同他见面。 有风柔柔拂过他发顶,温凉的指尖似在描画他失血色的唇形轮廓,轻飘飘的,很不真切。 大概是凝在脸上的目光太过深沉,如有实质一般叫人胆怯,书辰里不安的动了动,揉在唇上的力道因为他的抗拒倏然加重,带着股莫名的怨,戳进他齿间。 他偏过头,鼻息忽重,逃也逃不开这肆意亵玩他舌尖的指。 屈辱如影随形,书小少爷急得直哼,突然,他的身体腾空,仿若被人抱起,落在一个不算温暖的怀里,书辰里鼻尖痒痒的,像是碰到了谁的发,他轻轻叹息,敏锐地感知到缠绕他的绷带正一道道松开。 沾了血的绷带黏在肉上,撕离是堪比凌迟还钻心的疼。 额头冒了细汗,书辰里呼吸一下促了起来,他试图蜷缩好减轻背上的痛苦,一动,两条胳膊宛若被野蛮的藤蔓缠住,越挣扎,藤蔓缠得越紧。 药粉抹开,血腥味弥散。 不知梦中仙何时离开,醒后,身边空无一人的怅然若失掏空了书小少爷的心。 想来梦只会是梦,只是奇妙的,背貌似没最初那般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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