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 (第3/3页)
啦。”百合子愉快地评价道。 光勇对侯爵夫人讲出的这番话简直难以忍耐。“这不还在相亲吗?说得好像亲事已经成了一样,实在太冒失了,至少要等结束后再派管家到家里告知结果吧。”他郁郁不乐地在心里嘟囔道,指尖烦闷地揉弄起羽织的带缔。可是除了他之外,在场的其他所有人似乎都对侯爵夫人的话呈默认的态度,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侯爵甚至放下雪茄,呵呵地笑了。 “那时候可不能这么害羞下去了。不能像里的媳妇,整整一年都‘千唤不一回’,这样的话,日子怎么过下去啊。”北条侯爵在东京帝国大学就读时辅修了汉学,对汉诗颇有心得,常常说话时会引用一二句。此时此刻,光勇想起伊藤老师生硬的诗吟,觉得那个较侯爵的话更悦耳些。 “不会的。”贵船子爵夸奖起光勇,“我家这孩子的适应能力出奇的强。” 可是光勇无论如何也适应不了眼前的场面。明明是相亲,却已经在讨论婚后的事情了,仿佛他已经成为了北条家的一员。 “若泽,带光勇去家里走走、叙叙旧吧。”百合子夫人道,“我们长辈谈天,你们也插不上话,怪无聊的。” “好。” 若泽站起身。光勇愣了愣,也被母亲暗暗鼓动着站了起来。 两人走进侯爵邸偌大的庭园。光勇来过侯爵邸多次,已经很熟悉府内的构造,也不再像小孩子那样富有探险的精神,乐于发掘新路,只是麻木地顺着石板小径往前走。路过有惊鹿、游曳着美丽金鱼的小池塘时,光勇也不像过去那样留恋在池水边缘不肯离开,目不斜视地走过去了。 “你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 若泽开口道。光勇吃了一惊,下意识地反驳道:“没有……” “脸都皱成茶巾绞了。” 两只白腻如新雪的手捧起光勇的两边腮颊。脸上传来的温热触感令光勇吓了一跳。他本能地后退了一步,把自己从若泽的手中抽离出来,垂着眼睛,不敢看对方的脸。 若泽若有所思地注视着空荡荡的双手。“几年不见,变得生分了啊。” “唔……” “该不会是太久没见面,已经把我忘了吧。”若泽以促狭的语气说。 “当然不是!”光勇急忙否认道。 “没忘就好。”若泽说,“我在国外的时候,有事没事就想起你。有时候甚至埋怨父亲过于青睐西方教育,把我安排到离你那么远的地方去读书,还一定要我念完修士。” 光勇张开嘴,发出一声短促的“啊”。 “不过,以后就像过去那样,有的是时间相处了。” “……是。” 洋馆里,父亲们已经离开后厅,去到台球室,只剩母亲们坐在帝政风格的华美沙发上谈天。 “神前仪式上还是穿纯白的吧,怀剑、箱迫、桧扇上也不要一点异色,纶子上织有吉祥的暗纹就够了,这才是真正的冰清无垢。披露宴上的色打褂,再怎么华丽怎么来。” “我也是这样想。不过,东京哪家吴服屋比较好呢?” “东京的店嘛,做做小纹、色无地等常服还行。结婚礼服的话,还是去京都的老字号定制才妥当。” “千总的名气很响亮啊。” “我也心宜那家。过去做过一件色留袖,京友禅和金丝刺绣的手艺是一流的。” “我今天就打电话给京都的亲戚,问问定制的事项。” “工期应该要三、四个月时间。这期间可以先行纳采礼,等衣裳做好,就可以举行婚礼了。” 此次相亲比贵船夫妇想象中更快地达到了目的。相亲期间,不如说早在相亲前,北条侯爵一家就做出了要光勇过门的决定,并在不咸不淡的寒暄中露骨地明示出来,愈到后来,千代子惴惴不安的心愈发安定,本觉得没把握的亲事有十成把握了。况且,北条若泽对光勇显然存有情谊,婚后一定会对他好的。 “这孩子有福气,得到了这么桩好姻缘。”千代子暗暗地想,感动得差点儿落下泪来。在她心里,那件尚未动工的白无垢绫缎上的雪白瑞鹤在松枝间轻盈地展开双翅,飞向云间,色打褂上绣染的纷繁嘉卉也抖擞精神,极尽妍态地楚楚绽开了。 没有人想问光勇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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