悸动 (第2/2页)
渊产生了这般错觉。 这十几年来他们在一起的时光太久,他从筠儿成了皇上,以至于都忘了当年的惊鸿一瞥。 “看什么?” 卓禹行低沉的声音将他从回忆里拖了回来。平渊仓皇垂下眼,“没什么。” 他想了想,又说:“你还没回答朕的问题,兵变是谁筹划的?” 他两手拉着卓禹行的胳膊,话题扭转得生硬,顷刻间屋内暗涌的缱绻氛围烟消云散。 卓禹行从外屋取回一卷图,正是他方才在马车上看的那卷,摊开在平渊面前。原来是一副京城堪舆图。 堪舆图的边角有一片可疑的濡湿,平渊想到那是怎么弄上的,又悄悄红了耳尖。 “皇宫在这里,我的王府在这里,今日兵变的西津门,在这。”卓禹行视若不见,手指依次点过图上的三处。“你看出了什么。” “啊?我没看出……啊!”平渊上半身趴在桌上,沿着堪舆图东西对角线划过一道。“西津渡是京城漕运渡口,从西津门到皇宫……要经过集市!” 西津门内外可以说是集天下繁盛于一处的贸易枢纽,在此次京城封锁之前,每日都有无数的客商货运往来,大江南北的风物都在京城集市上售卖,是京城最热闹的去处。 而摄政王府在京城东南角,假使卓禹行想要造反兵变,也必不可能从一个鞭长莫及的西津门开始。 小隐隐于林,大隐隐于市,若要说最能藏污纳垢之处,莫过于熙来攘往的闹市。 “你的意思是,刺杀朕和谋划兵变之人,可能仍藏在西市?”平渊猛然起身,挥舞着手臂叫道。 卓禹行不肯定也不否定,只是哄小孩儿似的按下他的手,眼角浮起一丝难以察觉的赞许。 平渊正要再仔细看看,卓禹行忽然将堪舆图抽走,卷好收起,回身逮住不安分的小皇帝。“拿来给朕!”平渊恼道。这人怎么话只说一半?事关帝位,他还慢悠悠地卖关子。 “现在还不能确定你是皇帝,万一你是细作,怎么办?” 卓禹行好整以暇地抱起平渊丢到床上。 “你又要做什么?”平渊以为他要继续马车里的事,慌得四肢并用要爬下床,却被卓禹行抱着腰拖了回来。 “你想让本王做什么?” 朕那里还痛着呢,要是被那驴玩意儿又捅进去胡乱弄一通,必然明天连床都下不了。平渊挣扎着,他手脚没有轻重,一个不察重重一拳砸在他的背上。 只听一声闷哼,卓禹行眉头陡然蹙起。 怀里的人立刻就不敢再动。平渊小心道:“怎么了?” 摄政王唇线紧绷,喉头滚动,似乎将痛意生生吞了下去。“无妨。”他只说。 平渊当然看得出他是在忍耐。他自己也不知为何如此着急,死死拉着卓禹行的衣襟不放,硬是要看个究竟。“你受伤了,可刚刚并没有见到别人伤你,是旧伤?什么时候的?”他连珠炮似的发问。 可卓禹行并不打算回答。他将平渊安置在床上,似是要转身离开。 朕是皇帝,你有什么要瞒着朕的。一阵无名火窜上心头,平渊翻身揪住男人的半只衣袖重重一扯,顿时散乱的衣袍被扯下一大片,露出半边肩背来。 只见那片白皙结实的肌理上竟纵贯着一道鲜红的长长伤痕,边缘绽开,结着新鲜的血痂,不是旧伤,分明就是才受不久的新伤。 平渊从未见过如此骇人的伤口,像是一条狰狞的蛟龙撕开皮肤,吞食血肉,伏在卓禹行背上张牙舞爪。他顿时目瞪口呆地愣住了。 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掀在床上。卓禹行钳住他的手重重甩开,目光倏忽冷了下去。“别看。”他的声音竟有警告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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