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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些惴惴,但到底被短暂的欢愉一时蒙蔽了双眼。他从未想过,两人之间发展到最后,究竟该如何处置这段畸形的关系。 府中的人都默认他与文佩疏关系匪浅,虽然主仆有别,但在旁人眼中,依两人的情分,说是情同手足也不为过。就连向来讲究尊卑的文夫人见状,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过多追究。 文佩疏若是成亲,他作为贴身的仆从,没有文佩疏的调令,自然还是要随侍左右的。 茹宁只要一想到文佩疏往后当着自己的面,同旁的女子亲昵的模样,便心痛如刀绞,整具身子都沉重得快喘不过气来。 文佩疏亲吻过他的唇舌,最终会落在别的女人的脸上。文佩疏对他说过的情话,也会相同地复述给别的女人。 茹宁抓着棉被,只要一想到那样的场面,他就心痛到难以附加,这种痛苦,无异于心口滚过炭火,再将血肉一点一点地从自己身上剥离。 泪水控制不住地从眼眶中流了出来。他转过身,月光透过纸窗,盈满他模糊的视线,他缓了好一会儿,才没叫自己发出一点声响。 悲伤如绵密的针线,肆无忌惮地戳入他的喉咙,搅得他的气管,乃至肺部都翻天地覆。茹宁抱紧棉被,慢慢地将自己整个身子都蜷缩了起来。 这夜,文佩疏对此一无所知。 文佩疏第二日醒来,前来随侍的仍是浣玉。他用过早膳,自盘中端起茶水,慢条斯理地漱了下口,问道:“阿宁还没起来?” 浣玉接过杯盏,答道:“是。奴婢早上去问过一回,听着回话,身子仍是不大舒服,便叫他先躺下歇息了。” 文佩疏点了点头,道:“若是阿宁中午还觉着难受,叫名大夫过来给他看看罢。” 浣玉道了声喏。早晨的时间紧,文佩疏吩咐完后,没再去茹宁的房中探望,整理完着装,便披上麾衣,前往翰林院了。 茹宁一夜没睡安稳,到了后半夜,不知怎的身子就开始发起了热,翻覆了几个钟头都无法完整地入眠。他在半梦半醒间忆及文佩疏,久远的幼时相处的画面如雾中的水镜,在他昏沉的脑袋中起起伏伏。 他一时分不清眼前的虚实,只觉得头顶好似有把重锤,压迫着他的心脏也如擂鼓般咚咚作响。他的脑袋渐渐地产生了一种眩晕感,身体跌进云层,手脚软绵又无力,好似整个躯干连同四肢都正崩离自己而去。 直至浣玉来到房中,摸着他放在棉被外的手腕,轻柔的几声叫唤,才叫茹宁一下子自梦魇中脱离了开来。 他的额间皆是冷汗,长发乱蓬蓬地披散在脖颈间。起皮的嘴唇煞白一片,抬眼看了浣玉一眼,神情虚弱而可怖,犹像刚从水中攀出的厉鬼。 “……”他的脑间一片空白,浣玉替他擦了擦汗,紧接着又说了什么,茹宁一概没有听清,只机械地应和了两声。等浣玉走后,他才慢慢地爬将起来,半具身子都往床边靠了靠。 太阳升起,原本宁静的文府也逐渐开始有了人声。差不多的时辰,茹宁披上外衣,站到房间门口,听见屋外传来文佩疏稳而有序的脚步声,伴随着他与旁的下人的交谈。 一切好似都与往常无异。茹宁扶着门框,脚步渐渐远去,最后只剩下屋后竹林沙沙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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