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夏冰 (第3/3页)
绝不会歌颂这种事情,根本不值得。” 苏霓以为自己已经说得够明白了,哪知接下来女权小言说了这么一番话:“亲爱的你知道枪尖上的玫瑰吗?女大学生反战,站在坦克面前等待被碾过,人们悲愤,以她们为旗帜,不是说学她们也去站在坦克面前,而是在她们的名义下团结,去实现目标,这是我想说的。” 苏霓气得发昏:“不能这样类比,英雌不能被利用,不能被出卖。旗帜我更愿意选择那些反抗家暴杀夫的女人。” 女权小言兜兜转转了一阵,苏霓真的已经很烦了,刚刚的片子本来让她感到开心了一点,结果如今这个人和自己纠缠不清,没结没完,实在很耽误时间。 苏霓不耐烦地打字道:“自己害怕就让女同学自己站在外面面对那个凶恶的人?刘心害怕,江鸽不害怕吗?刘心的命是命,江鸽的不是命?既然觉得死两个人会很赔,那就麻烦刘心自己去顶着,别坑害别人。……你说她不是故意的,事先也没料到,那么为什么报警的时候还含糊其辞只说是有奇怪的人在外面?江鸽的惨叫声邻居都听到了,她听不见?她不知道是自己的男朋友干的吗?报警不说有人受伤了,结果都没叫救护车,江鸽就是这么活活给拖死的。……哈,到了日本留学,结果日语不好不会报警?简单的日语都不会说吗?我的英语丢了这么多年了,‘My boyfriend killed my friend’还是会说的。” “她们是在日本啊,是要说日语,不是说英语啊。” 苏霓眨了眨眼睛,已经完全看清了,她脸上一片寒冰,心里却好像烧着一团炉火:“你在这儿和我鬼扯吗?这是个推理你不懂吗?……哦哦,刘心应激反应强烈,当时吓傻了,不知道该怎么清楚地报警,她怎么没直接吓死呢?弱者不是应该死掉吗?因为她又蠢又弱,别人就应该为她而死?亲女爱女、女女联盟是这么用的?你也有面对不了的风险是吗?你的对策就是让别人为你挡刀吗?” 两个人你来我往了一个多小时,苏霓厌烦头顶,最后说了一句:“请今后只搞理论就好。” 对方仿佛在对面挂着又气又笑的表情说了一句:“什么鬼。” 苏霓不耐烦地说:“我也忙,谢谢。” “好吧,没有谁能总是正确,大家都继续努力琢磨吧。” 看到她这一句结束讨论的话,苏霓总算松了一口气,她刚刚真的想拉黑女权小言了,这位小言君前一阵子去英国留学,结果就学了这些东西到脑子里了?那么真的还是回来的好。 这时再一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苏霓有些懊恼地拍了一下圈椅的竹节扶手,这一个晚上全让女权小言给糟蹋了,那一集片子硬是没看成。 她关掉电脑熄了灯上了床,本来一个晚上都在和人争论让她感觉很累了,很想立刻就能睡过去,但是躺在那里却一时之间难以入睡,脑子里纷纷纭纭许多念头杂沓而来,心脏的跳动幅度也有点大,女权小言所说的话回荡在她的脑中,她渐渐冷静下来,气愤逐渐平息,但这时却有一种深深的寒意从背后升起来,让她即使在盛夏也感到一种冰凉,心里那种冷意不是三伏天喝冰镇酸梅汤的冰爽,而是隆冬时节穿着单薄的衣服在雪地里一动不动站上半个多小时之后的渗入肌肉骨骼的寒冷。 她一直是很信任女权小言的,也非常佩服她,然而这一次女权小言的言论让她感觉到一种悚然的恐惧,她这时才发现自己真的还是想法太简单了,不了解世事人心的复杂,自己当做坚定战友的人居然是一个面对危险就准备出卖朋友的人,嗯,很好,小言君如果处在刘心的位置上也吓傻了,吓成白痴了,在地上瘫成一团连报警都不会报了,那么和她“共担风险亲女爱女”的人是不是就只好等死了? 她感觉一阵的后怕,幸好自己现实之中不认识这位小言君,否则真不知会不会发生危险,也万幸现在还算是开放的年代,如果是文革时期,自己有这样一位“知交”,真不知已经稀里糊涂死了多少回了。 苏霓忽然之间想起那首诗:“酌酒与君君自宽,人情翻覆似波澜。白首相知犹按剑,朱门先达笑弹冠。草色全经细雨湿,花枝欲动春风寒。世事浮云何足问,不如高卧且加餐。” 苏霓翻了个身,随小言君的便吧,反正自己是绝不会和她“风险共担”的,如果亲女爱女就意味着自己的死亡,那么大家相互之间还是有一些距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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