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悲哀 (第2/2页)
结果,恨得牙根儿都痒痒,夜里叫柳嬷嬷开解一番,这才按下心来,细细筹谋日后。 这日,枕鸿接到底下呈报的消息,皱眉思索良久,最终还是决定告诉青娘。 原来,当年陆郢已累官至礼部尚书,再进一步便能入阁。首辅袁望当时正与余阁老对峙,都想内阁再多个自己人,同时向陆郢伸出橄榄枝,被拒后又不约而同想把他拉下来。 若只如此,陆郢最次不过贬谪出京,万不能丢了性命。可世事如棋,陆郢无意查出的一件事,最终害了他性命。 先帝昏聩无子,驾崩后诸兄弟俱跃跃欲试,被先静惠太后诏回京中一一挑拨,互相争斗,导致实力大减。早年偏居西北的秦王顺势而起,携二十万大军至京,登基称帝,是为励帝。 初登基时,励帝手握四十万西北军,猛将如云,且龙潜时积攒颇多战功,收归朝中兵权自然不在话下。但长年偏居,有利有弊,陛下与先静惠太后一党在政事上的较量败多胜少,新政几乎推进不下去。 所以,励帝便用两个西北军主将的空缺换了一个人入阁,这便是袁望。如今十余年光景过来,袁望推行新政,已先后除去三个政见不合的阁老,荣登首辅之位。 三年前陆郢清查旧吏,发现袁望是太后暗中提拔上来的一招暗棋。若非太后突然暴毙,只怕新政早已流产。而太后暴毙后,袁望没了倚仗,便假戏真做顺势推行新政,傍上皇帝这样一个更粗的大腿,培养出属于自己的势力。 青娘听完这一番话,眼泪潸然而落。原来那年三叔愁苦烦忧,是为了这桩事。 “我曾听父亲与三叔说过,做人不能因立场、名义所限,否认那些原本正确的行为。”青娘心中又伤又愤,“袁首辅即便原是太后的人,可推行新政,利国利民,有这样的功劳在手,又有什么可担忧......那年三叔走时一派轻松,想来是决定把这件事压在心中,不再提起。” 枕鸿默然,君子可欺之以方,追求势利的小人即便做了好事,也无法体会君子大义。所以党争时不受延揽,便被诬陷下狱。所以无意间查知内情,便被谋害性命。 青娘回想幼年旧事,一时哭得不能自已,“所以,所以......我家灭门,也是......” 枕鸿脖子发僵,头也重得点不下去。那泪一串串滚在他心上,烫起了一排燎泡,他不由自主吻下去,将她连绵不绝的泪含在口中,咽在腹里。 青娘依在他怀里默然承受,许久,渐渐收了泪,垂眸思索片刻,伸了手出去伺候他更衣。 她手将将触上颈下的青玉扣子,枕鸿便急急后退一大步,表情有些窘然,咳了两声,面目发红道:“咳......你这是作甚?” 因着养伤,因着亏心,这半月余他们兄弟都没有近青娘的身。 青娘抬眼,定定瞧了他半晌,柔声说:“奴婢服侍世子爷。” 枕鸿陡然间心跳得厉害,脑子里嗡嗡作响,只疑是自己听错了。这是她知晓两家结亲旧事后第一次这般示意,他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也知道自己此刻最该义正言辞地拒绝。 可是......可是,似兰非兰、似麝非麝的女儿香环绕在鼻尖,一双柔嫩的小手在他身上动作着,渐渐解到腋下的扣子。她几乎整个人都依在他怀里,像刚刚那样他抱着她,像之前每一次他抱着她。 “别这样说,你不是奴婢!” 犹豫间,枕鸿发涩的嗓子中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语声郑重,仿佛此时最要紧的,就是强调这件事。 青娘手指倏尔发僵,似乎想起什么,不过短短一瞬,又似什么都没有般福身应一声诺,褪下枕鸿外袍,又解去腰带扔在一旁。不一会儿,便伺候他脱得只余亵衣亵裤。 她停一停,垂眸开始解自己衣裙。纤细十指在衣上翻飞,三两下便解完了纽子褪下外裳,片刻后又褪了亵衣。 一时之间,青娘圆润小巧的肩裸露出来,一件轻薄的紫地儿绣荷花小兜儿已是掩不住那满谷风光。 枕鸿身量高出她不少,于是那道深邃的沟壑便自然而然映入眼帘。 他耳朵涨得通红,目光闪烁不知是看是躲,恍神间瞧见青娘颈下结痂的伤痕,衬着莹白细腻的肌肤更显刺眼。 枕鸿心头发颤,顿时打一个激灵,回身捡了外袍便疾步向外,嘴上急道:“你身子还未养好,好生歇着吧!” 转眼间便没了踪影。 夜风吹在窗棂上,微微扑簌了两声,内室垂着一幅绣青鸟的绡纱帐子,随了这风轻轻地飘拂。 掐丝珐琅的九鼎莲台香炉上,氲出一线白雾,不由随风飘散,蕴了满室氤氲的沉水香。 紫檀镶螺钿的炕桌上一对儿霁蓝描金烛台燃着灼灼的红烛,时间久了,到底不堪重负,落下一道长长的烛泪。 青娘半裸着身子,募地笑了一声,眼中滚落一串儿泪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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