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3/3页)
想发怒,突然一个激灵,想起来梦中那阵念诵,于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只沉默着黑着脸,看了眼正在脱鞋的住家阿姨,径直回了房间。 住家阿姨一开门就见着胡贵胜坐在饭桌前,当下就心叫糟糕,刚想趁主家还没发火给自己辩解两句,最近都不能自己买菜,只能等着救援物资送过来,她在家里头左等右等都没看着人送上来,眼看着就是做饭的点了,阿姨没办法就只能自己下楼去催,可这些东西都是统一发送登记入册的,送物资那边的人不愿单个记录,她在下头磨破了嘴皮子,好说歹说才让那人提前给她拿了今天的物资回来,这才误了做饭的点。 可今儿真是奇了怪了,主家居然没有一见误了饭点就直接骂她,反而一声不吭地自己回房去了。 住家阿姨心里头泛起了嘀咕,心说这疫情确实挺能改变人的啊,大灰狼都能被关成大马猴。小刘一边在厨房收拾今天要用的食材,一边偷眼去瞧胡贵胜的房门,心里奇怪的很。 她是最近才来这家里做活的,在来之前就听了中介的提醒,说是这家要照顾的是个大老板,做派很老气,规矩多的很,年纪大了脾气也不好,反正就是挺事儿多的,点拨她平时要多忍忍,反正人家出价高,人也不是行动不便的老人家,要做的也就是常规的洗衣做饭这些家务活,在这做一年也就多挨点骂,入兜的票子可比外头要高三四成还多,划算的很。 她来了才知道,这主家的做派可不是一般的大,简直是上世纪的地主老爷,虽然不讲究什么主人吃饭仆人要侍奉在侧,但是平时的规矩那可是条条款款都是禁令,什么比饭点晚五分钟吃饭、叠衣服没按颜色分类、甚至是平时摆放的物件稍微挪了点位子都要挨顿声色厉茬的修理。 说实话,小刘心里挺不是滋味的,谁不是爹生娘养的人啊,谁爱听人的贬低和责骂啊,这年头连监狱都讲人权,不能随打随骂,更何况只是一家主顾,一纸合同的关系,契约而已,可不是旧时代卖身条款呢。 她最近已经琢磨起跳槽的事情了,听关系好的同行说,最近有户有钱人生了孩子,要多找个靠谱的月嫂管孩子,出的工钱也不低,而且听说人也和善,要是用的好还可能一直用下去,小刘觉得这个工作比眼下这份前景好,毕竟人家小孩是一天天长大的,而胡贵胜,眼见已经七十一了,这还能有几年活头,就算她熬着赚点钱,又能熬几年呢? 小刘心里算盘拨得哗啦响,择菜的手熟练地运动着,越发行云流水,正入迷时,胡贵胜的房门“彭”的一声被大力撞开,小刘吓了一跳,手里的菜瞬时抖落在地。 “小……刘小姐……”胡贵胜站在门边,一脸惊惶地看向眼前的小刘。 小刘被吓得心砰砰跳,转过身去看胡贵胜。他一只手扶着门框,一只手向前虚张,神色惊惧,脸上的肉都在扑簌簌抖动,显然地被什么东西吓住了的样子。 “什么?”小刘看见胡贵胜这个神色,反而心下稍安心了点,壮了点胆气,大着胆子问道,“胡先生,您遇见什么事了吗?” 胡贵胜看见小刘一脸莫名,蓦地一愣,呆立了好几秒才怔忡着问她,“你……你没看见我脸上的东西吗?” “什么东西?”小刘看着胡贵胜的脸,莫名其妙。 他脸上怎么了吗?皱巴巴的皮肤松松垮垮地粘在脸上,肉眼可见的不年轻了,但也没什么特别的啊。 胡贵胜吞咽了几次口水,没说什么,随便找话敷衍了下小刘,这才关门回房。 卧室里,胡贵胜坐在自己妻子生前用的那张梳妆台前,满脸茫然。 就在刚刚,他路过这面镜子时突然看见自己的脸上豁然写了五个汉字,“贪、嗔、痴、慢、疑”,五个字仿若是个五角星的五个尖端,没有连线却清晰地在他的面皮上浮现,从额头,到眼下,再到嘴角。 在这几个字的上面,似有筷子尖大小的孔洞在闪烁,一时亮红一时亮绿,而那五个空洞中,三个孔里的红绿色光仍在不停闪烁,只有两个孔已经确定了颜色,单一的色泽在持续长亮。其中,那个属于“嗔”的洞闪耀着绿光,而那个“贪”字上的洞已经不闪烁了,只稳定地冒出泛着黑灰色的红色光线。 他当时还凑近了去看,明明脸上就有五个字,字上还有指示灯一样的小孔,但是现在,镜子里的他一切如常,脸上什么字都没有,只有满脸的惊惧和困惑,让他整个人都显得有点扭曲。 怎么回事? 眼花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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