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主动入梦,就、不见了 (第3/3页)
山坳平地上,两边皆是山,和被火烧过的枯树,坑坑哇哇的土路,和随处可见的瘦马,他走近马匹,想碰又怕被马踢到瑟缩不前。 男人看了看他,脸上又似有嘲笑意,拉起他的手,伸过去顺起马背上的鬃毛。 他完全感知不到掌下马背上的鬃毛是柔顺还是糙粗,只有手背传来男人掌心的温热,手背闹轰轰的。 男人拉着他的手顺了几下马背,轻轻放开。 他没注意到、男人的手放到身后,五指揉搓着。他的手比起男人来说小而嫩滑得多,握在手里手感真不错,男人觉得。 前面几个军帐更小了点,卫兵也多了些,男人打开了伞,伞面很大,几乎把他全遮住了。他这才明白男人带伞的用意。 男人低声跟他说:“往回走吧,没准备。下次再带你走远点,或者骑马出去溜溜。” 男人站在伞外,撑着伞,护着他走,像有点顾忌他被人看见。 这既清醒的感知自己处在梦境中、可一切又无比清确真实,让江洋懵大了。 怎会做这样的梦,自编自导自演连续剧,而且这剧情走向完全脱离自己的把控。要知道,他读的是相当枯燥的机械设计。 他真服了自己,他想要是跟陈刚说,陈刚肯定会笑得肚子疼,大骂他疯球了。 “江洋、江洋。” 姥姥的声音?江洋急忙一个翻身下床,跑进姥姥屋。 “姥?” “姥姥梦见你回来了。哦,你真的回来了。”姥姥难得的说了个长句子——还是句有点冷幽默的话——江洋想喂姥姥喝水,姥姥摇了摇头,眼睛出奇的亮。难道?传说中的回光返照? 哎。 眼睁睁看着一个生命衰弱、流逝,需要多么强大的心理,江洋觉得自己真有点、撑不住了。 他强颜微笑看着姥姥,坚强点,江洋,现在不是脆弱的时候,姥姥需要你给她办一个体体面面的后事。 姥姥只是看着他,不再说话,她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留给外孙,临走前能再见一面,她已知足。于是,她闭上眼,带着笑再度昏睡过去。江洋帮她掖了掖被子。 才五点多,睡多了有点昏沉、头昏脑胀的。是不是不能太长时间入梦里? 他确实有点过于贪恋那个男人的陪伴了。 【莫贪梦,走,离开】,张姑那句话飘进了他脑里,贪梦?他这算是贪梦? 江洋在院子里吹着晨风醒醒脑,就着水吃了两个包子,又在院子里走走做做扩胸运动,人清灵了点,便又坐下在手机便签上列姥姥后事的清单,寿衣、做七、请村里人吃饭?还有什么?他实在毫无头绪。 ———— 那人是在两人快走到军帐前消失的,好在男人军帐前没人,好在他有预见性的撑着伞。 他蹲下捡起江洋消失后散落在地的长袍长发,心绪好生苍茫,临风玉树风散于眼前。 掌心仿佛还有那人手背的余温,心却被这点可怜的余温刺伤得轻颤。 当他起身欲踏入军帐时,身后似有双犀利诡贱的眼在窥探他,凭多年习武及行军的敏锐,他没有马上转身,如常掀开帐帘进入军帐。 瞬即转身掀开帐帘踱出帐外,祀官赵乐满脸阴沉站在他帐前。 “赵乐,有事么?” “将军……”,措手不及,赵乐被吓得脸色微白。 “赵乐……”,同为祀官的杨松跑过来,“明天祭礼的三牲已备好。将军,我们正忙着明天祭礼的事。”杨松边说边拉赵乐的衣袖。 “去吧。”男人颔首,眼神凌厉的朝两人一扫。 两人皆全身一震。 无语的交锋后,男人拿着伞和长袍走回军帐,心头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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