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3/3页)
这是哪儿? 他想坐起来,可是浑身上下都痛得无法动弹,歪头看看,手上还插着输液管。 这是怎么了? 方延舟尽力回想昏迷前的事,唯一能回想起的,好像是自己被砸向地板的画面。 手、脚甚至脸上都裹满了纱布,还有左眼……被什么东西盖住了,什么也看不见。 方延舟想出声,但是声带好像不听他使唤了,顶多只能发出风箱漏气的声音。 就在这时,门开了,走进来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 “嗯?醒了啊。”女人一边开口,一边给他调节输液泵。 “……唔,嗯。”还是不太能发出声音,方延舟眨了眨右眼。 女人想看看他的情况,掀开被子,把他手脚上的纱布一个个解开。 “暂时没太大问题,就是一些软组织挫伤、水肿和皮外伤,已经给你包扎好了。如果你还有哪里特别疼痛的话,记得去医院看看,以防万一。” 白大褂女人麻利地解开方延舟身上的纱布,方延舟才清楚地看到自己身上的伤——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皮肉粘连着纱布,没破皮的地方也布满了淤青,简直惨不忍睹。 “哦,还有,这两天你就好好在这儿歇着吧。回头会有人专门来料理你的起居。”女人拿着一瓶络合碘,用棉签帮方延舟消毒。 “嘶……”手法太过粗暴,不像是在照顾病人,方延舟不禁痛呼出声。 干净利落地处理完后,穿白大褂的女人收拾东西走了,临走还留下一句:“好好养伤,早点康复好去上课。” 门砰地关上了。 方延舟一个人在这间屋子躺了一周,期间有一个大妈来给他送饭倒水,扶他上厕所,偶尔会有白大褂女人来给他换药,在其余的时间里,他只能一个人默默躺着,看着天花板上的几滴油渍。 不仅如此,他也从她们那里打听到了一些信息,例如,这里其实是校医务室,白大褂女人姓李,是医务室的值班老师,以及他的伤情之类的。但是,除此之外,她们对于其他的话题总是避而不谈,每当方延舟问到自己为什么伤成这样,以及和陆严相关的事情的时候,她们总是三缄其口,对此无可奉告。 窗外的树遮掩了大部分的景色,只透露出星星点点的霞光,有时会有微风吹来,弄得树叶沙沙作响。被吹歪的树枝后面,是更深更密的丛林,仿佛一潭深不见底的死水,望不见边际,让人喘不过气来。 第七天的傍晚,风雨大作,雷声由远及近,突然在窗边炸开,方延舟猛地从睡梦中惊醒。狂风卷席着雨水,拼命地往玻璃窗上鞭笞,从没关严的窗户缝隙中钻进来,窗帘都被掀起一大片波澜。 风大得传来婴儿一般的哭声,伴随着骇人的雷声,萦绕在方延舟耳旁。他裹紧了被子,从窗缝刮进来的凉风和雨丝实在太过刺骨,他怕冷,更怕窗外的惊雷。 轰隆隆! 暴雨越下越大,如同天河决堤,倾盆大雨瓢泼而下,一声巨响过后,窗外的树枝应声倒下,巨大的力量刮蹭到玻璃窗上,裂开了一个口子,灌进来更多的雨水和大风。 方延舟贴着墙,瑟瑟发抖。他一个人躺在空荡的房间,本该来送饭的阿姨也迟迟没有现身,估计是因为这暴雨。他又冷又饿,身上的绷带也许久没有更换过了,黏黏糊糊的,疼痛难忍。 “唔……”方延舟艰难地翻了个身,想够到床头柜上放着的碘酒瓶子,“靠……放那么远干嘛……呃啊!”指尖差一点就要碰到瓶身之时,他哐当一声,整个人掉下了床,插在手上的针头都被扯掉了。 “疼……” 就在这时,门开了。门口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陆严左手提着一大袋东西,用另一只手打开了墙上的灯的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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