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重活一世 (第2/2页)
席弟子,沈晏歌在门派人缘很好;只是经历上一世众人唾弃、血洗门派,如今他早已记不住、也懒得记那些人的脸。为了不暴露异样,他对那些和他打招呼的人一一颔首。沈晏歌依稀记得自己确实有一次历练受了重伤,足足休养了三月有余方才痊愈,如此看来,正是那一天了。 他步伐微微一顿。 既然是那一天,那么,今天便是他的……成年之日。 他不记得自己的生辰,被那人捡到那天就成了他的生辰。来到门派以后,每一年的生辰,都是那人替他准备的,这一年更不会例外。 迎面走来一男一女,女生娇俏可人,一板一式的门派衣衫在她身上显出无限的灵动。她一步一跳地往前走着,身后缀着的男子倒也俊朗高大,只脸上死板,苦口婆心地对前面的少女说着“任枫,你慢点,他又不会跑了”,对少女的一腔情意,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 少女远远看到沈晏歌,眼中漾起明快的笑意,两三步跑到他面前,脆生生道:“大师兄,你出关啦!还有没有不舒服的?” 身后的男子皱眉啧了一声,不情不愿地冲他开口:“没死啊。” 沈晏歌看着少女,神色微霁:“我已无恙。”又冲男子挑眉,“宇文甫,你都没死,我怎么可能先你一步。” 宇文甫当即炸毛。 男子比记忆中更容易撩拨,沈晏歌脸上露出点笑容,重生的抽离感逐渐淡去。 比起其他同门,这两人与他的关系更为亲密一点,同拜于承谏长老座下,是他真正意义上的同窗。上辈子任枫毅然跟着他叛逃门派入了魔道,成为他麾下大将,而宇文甫,则死在了魔物的爪下。 任枫细细打量着他,忽然奇道:“大师兄,你好像比入关前更好看了。” 气运一遍遍流转过他的魂魄,饶是一颗石子在灵泉冲刷下都能成为稀世珍宝,更逞论本就外貌不俗的沈晏歌。他的元神还完全融入年轻的身体,却已如同一株静夜昙花,在无人注意间骤然绽开花萼,于是芳菲四逸,衬得周围一切黯然失色。 只需待沈晏歌彻底稳固元神、恢复前世巅峰时期的修为,到那时,世间绝色,无出其右。 宇文甫也看得出沈晏歌愈发精致的眉眼,但他绝不会亲口承认,只哼道:“绣花枕头。” 沈晏歌不甚在意地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小师妹倒很开心,看着沈晏歌的眸光火热。“你出关得正好,其实,你今天不出来,我们也会来叫你的。”她眨眨眼,“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上辈子他确实忘了。 “什么日子?”他顺着任枫的话问。 “晏歌。”清朗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那声音永远带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像一柄寒光凛冽的利刃,曾在记忆中反复千万遍,每一遍都能扎得心口鲜血淋漓。沈晏歌僵在原地,身体微微颤抖,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 他太久太久没有听到那人的声音了。 上穷碧落下黄泉,他无法寻到对方哪怕一丝残魂,留给他的徒有满腔愤懑,与一颗残破的心。 他甚至有几分无措和委屈,既恨身后那个男人,又恨隔了这么久却依旧会因为对方而失控的自己。 “师尊。”任枫和宇文甫同时道。 再拖下去会露馅。 玄元宗的承谏长老是何其敏锐的人。 沈晏歌紧攥着拳,掌心血肉模糊,他僵硬地转过身,甚至不敢和来人对视,垂眸哑声道:“师尊。” 对方多看了他一眼,几息后放低了声音:“今日你成年,晚宴已经备好,你们随我来壬水阁。” 座下三人齐道:“好。” 那人便转身在前带路。 沈晏歌此刻才敢抬眸望向对方。 走在最前面的男人,身如玉树、发若乌雪、通身凛然,即便闲庭散步都带着千钧气势,沈晏歌从未见过他因任何事物而折腰。这个背影曾无数次在他面前替他挡下危机,却又在他最无助的时候毅然决然地离他远去。 只一眼,他眼眶发热。 那是他的师尊。 叶忘奕。 他两辈子恨过的唯一一人。 忽然,他慢慢睁大眼,不可思议地望着叶忘奕的背影,下意识将手伸入袖中,握住了微凉的幻石。 在幻石的加持下,他可以看到每个世界中不同人身上的气运色彩,从而辨明谁才是这个世界的天选之子和支柱。 他在叶忘奕身上看到了属于天选之子的滔天气运。 叶忘奕竟是这个世界的天选之子? 他怎么可能是天选之子! 天选之子是集整个世界的运势于大成之人,但凡有丁点气运加身,就会拥有比常人更高的成就,而天选之子,注定是这群人的巅峰。 这样的人,即便前半生坎坷曲折,却断然不可能在青年夭折陨落。 除非上辈子,有人偷走了他的气运! 上一世,叶忘奕到底是怎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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