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2年6月,娃出生了 (第2/2页)
不敢告诉堂弟,我违心地做了汉奸,给他们满洲国领事馆干活。我必须养老婆孩子,我不能去挖铁路。 我想跟人大倒苦水,但我却不能跟任何人说。老婆听不懂我说的话,跟这个臭屄说更没意思。领事馆的日人天天仰着脖子走路说话,自视高等人类。 人吃了败仗,就要没脸。就算是混好的大伯,薪水也比日本人低一半。所有我们自己人在那里工作的,薪水都比任何一个日本人低。 我还想跟堂弟说,这里已经到处都是鸦片馆,日本人推倒了好几座小学,盖鸦片馆。他们卖的价格还高的很。 日本人是故意让我们吸鸦片买鸦片,大伯本来聪明,跟我们一起同仇敌忾,上个礼拜,大伯也在鸦片馆吸鸦片,出门被我看个一清二楚。 我好怕,大伯吸鸦片死了或傻了,就会被扔到土坑活埋。他们都是那个下场。王大厨也吸鸦片。 鸭肉馆离几百米挨着慰安所,每天一卡车一卡车的朝鲜人被运过去。 前天,老福死了。 老福祖上据说在广州十三行,据说他祖爷爷亲眼见过林文忠公(真实性待定),但老福的确吸鸦片吸到过分了,人瘦得不成样,一撸起袖子胳膊上长的都是烂疙瘩。 他不是吸鸦片死,是欠卖鸦片的人钱,被打死了。 堂弟啊,我还担心你。你千万不要吸鸦片。 堂弟每个月都给我寄信来的,我从没担心过,但这个月没有信。 ——我这时还不知道,以后一辈子也不会有堂弟的来信了。后来的后来,我和老婆的儿子都长得和堂弟一样高了,我才知道有个部队叫731。 ~ 晚上,媳妇儿涨奶太厉害,我给他揉奶头,奶汁跟不要钱似的乱喷,呲得我满脸都是。一股腥人奶味儿,属实是骚。 老婆的脸跟猴子红屁股一样,笑死了。 我拿海碗装着,尝了尝人奶,难喝。 老婆第一次主动把奶头凑到我手里,让我随意把玩捏弄,怎么搓圆捏扁都听话。夜里叫得跟小猫挠痒儿似的,又骚又乖,身子乱颤。 良辰美景,但儿子还在炕边摇篮里呢,我早已两个眼圈发黑,又困又累,渴望儿子不要再哭叫闹人,老婆最好也闭嘴——但又期望老婆叫得再骚点,让我射到他奶头上。 被我玩到酣睡的老婆毫无防备地躺在我身边,他睡觉时两只手臂抬高到头上,这个睡姿在他身上颇为优美,但又有史前人类的落后感。 老婆决定孩子叫景木纪夫,我决定孩子叫田纪。这争夺让我站在给婴儿上户籍的办公室里仍然进退两难,身后排队的朝鲜人踩我第三次脚了,明显是嫌我动作慢故意的。我抱着儿子退出去了。 我没给这娃上户籍。我要他以后堂堂正正是我亲儿子,而不是记录为街边拾养的。 回家后老婆与我争吵。不过是为了他要带孩子回国的问题。好,我本以为他会佯装要出去遛弯,让我放松警惕,再夺路而逃,让我在这个世界再找不到他的一根毫毛。我知道他一直不甘心当我老婆。 起码会编个借口。 但他大大咧咧地捏着自己的乳头,bia地挤着乳汁到嗷嗷待哺的儿子嘴里,平静地望着我,发丝垂在他眉毛上。完全无悬念地说了他的诉求。 那当然是不能答应。 媳妇儿曾爱过我。这就是他直白地说“我要带小纪回日本”这句话时,专注地盯着我,所给予我的依赖的全部。 但是我毫不留情也摇头。只能拒绝 ,并且我不会对你说「对不起」。他对我的爱全部收回了。 诚一郎失望地耷拉了一下脑袋,然后把炕上的收音机拿起来,突然朝我扔了过来。 我火了,但也不知道做啥。他又把书朝我砸过来。我去握住他的手腕,他的力气还是很大,眼底红红的,和我静静地对视。 发丝粘挂在他脸际,老婆抬起脸,不大的眼睛那么无助。我看见他脚踝上的铁链被我替换成绳子,虽然是很粗的麻绳。一把剪刀捅进我的肚子,额滴肾啊.... 被老婆抱着的儿子喝着奶,喝着喝着睡着了。浑然不管他亲爹被亲爸拿私藏的剪刀给扎了。 真他娘疼。低头看见剪刀被老婆紧紧握着,尖端合并着戳进我腹部。我死死按住他的手,他的眼神一直在注视着我。如果他在我肚子里划拉一下,我就无了。 可惜他就那么淡漠的眼神真的刺痛了我,也给了我机会。他安然、轻描淡写地看着我,好像报纸上原来被辞退的满洲国税务司头头日本人福本官复原职时那满脸的轻快。 “求你了。”这屄用日文说。 他立刻要深扎,但我一拳已经先擂到他肚子上,那饱满力量和怒气的一拳把他直接掀翻在炕。婴儿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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