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第1/2页)
秦殊病了,又病得没有那么彻底。 像他的家庭一样。 也许归功于幼年时还算正常的生长环境,在尚且懵懂的年纪给他包了一层保护膜,不厚,却也勉强能够遮风挡雨,不至于走向不该去的地方。 孩子对家长的印象大多太过片面,生来就不平等的关系让他们无法看清大人们的全貌。甚至孩子看到的、感受到的很大一部分,都是被“有意”展现在他们面前的。 所以当父亲突然以另一种面貌打破原本生活的平静时,秦殊才恍然发现,原来一切早有预兆。 老一辈的人很奇怪,他们对身体健康小心在意,却对精神疾病避而不谈,甚至连承认都不敢。 或许是早年祖父母的溺爱,即使早已娶妻生子,却始终教不会男人何为责任。 随着父亲匆匆步入青年时期,周围的声音突然间变得嘈杂而刺耳,责任与年纪像座大山,一时间压垮了他尚且不算坚固成熟的神经。 赌博、酗酒等字眼,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走进了秦殊的视野。那时他才明白,那些他曾以为的父亲的小小爱好,却是破坏家庭平和的帮凶。 父亲病了。 他开始神神叨叨的,也变得更爱喝酒了。 发病每每来得突兀。彼时面孔狰狞至极,神色癫狂,力大如牛,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嘴里嘶吼着秦殊听不懂的话。 清醒后却连作恶的记忆也没留住,面上一副无辜懊悔之色,好似一切皆不是出自他本意。 也的确不是他故意,只是此后他依然照常喝酒罢了。 秦殊回想起那时的画面,只记得满屋子都是家具的残骸。耳边是由远及近的哭声,像是母亲在哭,又像是秦殊自己。 他忍不住开始怨恨父亲。 直到一天夜晚,睡梦中突然发作的父亲打断了母亲的鼻梁骨。秦殊听着远去地救护车的鸣笛声,缩在墙角看着满床刺眼的红,身体仍然止不住地颤栗。 十二岁的他第一次感到那么的害怕,又是那么深刻地认识到自己的弱小,在力量面前,他根本没有能力保护他想保护的人,甚至连他自己。 这骤然发生的一切,像是雷鸣前的闪电,将世间万物照得一片惨白,而大地只能在寂静中等待着,不知何时会响起的滚滚雷声。 那时的秦殊天真又固执的认为,医院是让家庭重回安宁的唯一方法,生病的人应该去治病,拖延只会恶化病情甚至带来死亡。 可他还太小,还不明白有些时候,想要叫醒一个装睡的人有多难。面对一次又一次提议被家人否决,父亲的病情每况愈下,他似乎只能承认自己无能为力。 他谁也救不了,他只能救自己。 秦殊也许是幸运的,前十一年的安稳生活奠定了他人生成长的基石。也许又是不幸的,让他在尚且懵懂的年纪就不得不面对来自避风港的风暴。 时光荏苒,秦殊在刻意压抑与回避中一天天长大,可家庭带来的阴霾却似乎如影随形。 他避无可避,不得不选择去远离家乡的大学念书,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那股盘旋在他心头的无力感散去一些。似乎只有离开,他才能从那几乎让他窒息的家庭中挣脱出来。 他尝试着装作一个普通的,阳光开朗的男孩,尝试着去做他这个年纪该做的一切,打篮球、交朋友、参加社团……可尽管表面上装的再成功,也改变不了他支离破碎的内心,反而让他愈发疲惫。 秦殊不快乐。 他的心像是上了一把锁,锁住了他自己,也锁住了让别人进去的门。 凭借优秀的外貌条件秦殊不免会受到许多人的追求,也试着和同性谈了几场恋爱。 不是秦殊不喜欢异性,只是柔软脆弱的女孩总让秦殊担心不能保护好对方,甚至在无意中伤害到对方,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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