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莺的刺_要背还是要抱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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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背还是要抱 (第1/2页)

    也许因为我时日无多了,又或者是从台阶上滚下来那一遭摔得脑子灵光乍现,我竟然做了好长一个梦,记起许多事来,细枝末节也都愈发清晰。

    祁修明第一次打人发生在我初二那年。

    我当时的体育老师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身材五五分,长相毫无特点,至多发起笑来会被女老师们夸敦厚老实,这种褒奖,简直比骂他是猪还刺耳,类似于漂亮女生送给毫无自知之明的丑男那句“你是个好人”。

    如果这位体育老师不是变态,那张脸除非回炉重造我才能有机会记住。

    第一节体育课,他把全班男女生分开,脸上挂着令人费解的笑,目光扫过男生队伍里的每一张脸,最后点点我的方向,说:“你来做体育委员吧。”

    一开始,他只频繁地叫我去器械室送钥匙、送水杯,后来熟络起来,他开始摸我的脸,夸我漂亮,避开所有人,把手放在我腰上,用浸了几十年地沟油似的声音说老师喜欢你。他也这么摸过其他男生,我见过的有四个,但他们不都愿意承认,竟然骂我是神经病,说被摸的只有我一个。

    那就我一个好了。

    我知道体育老师说的是哪种喜欢,他想睡我,从第一节上课我就看出来了。

    他一直拿我当小白兔,我只不过是遗传祁修明,长得白一点而已,他却以为我什么都不懂,我也乐意配合,只是后来每天会在袖筒里塞一把美工刀,一下能划开猪肉的那种,我用姑姑买的猪肉试过很多次,从没失手。不出意外的话,他一定会死在我手里,血从开口的脖子里流干,或许他下面那玩意儿也该被割掉。

    十四岁故意杀人如果情节恶劣的话,应该够得着坐牢了。我还蛮期待,如果我真的被判刑,祁修明会不会去监狱看我?他说我跟着姑姑过,以后人生不会出大差错,所以我未成年就变成杀人犯算不算是大差错?

    他应该后悔,我开始盼望祁修明后悔。

    本来是有机会的。

    某个星期天,学校的人差不多走光了。体育老师把我叫到武术室,先是舔舔我的脸,我忍着恶心坐在垫子上看他解裤腰带。他那圈打着白色对勾的内裤边露出来时,美工刀已经从我袖筒里划出一公分。

    我决定了,必须割掉他的作案工具,让他下辈子投胎都别想做男人。

    可我没来得及。

    武术室早就欠整饬的大门轰然一声巨响,被砸开了,锁孔四周全是乍起的木刺。

    室外的光线刺进来,将地上的人影一直拉到我脚边,我坐在垫子上,像只黑夜过马路时忽然被强光照射的青蛙,木呆呆看着门框里立着的轮廓——我哥的。

    体育老师硬起来的鸡巴估计都给吓萎了,连忙往回提裤子,裤腰带勒紧以后似乎又记起来自己还顶着个教书育人的老师头衔,于是中气不足地指着祁修明问:你想干什么?破坏学校公物,必须赔钱。问完,他准备跑,却被祁修明揪着头发掼到地上。

    响声很闷,地上的灰尘被掀到空气中,配合着体育老师惨叫的节拍跳舞,我看见他捂着头皮,那里竟然缺了一块头发,正密密麻麻渗着血珠。

    祁修明往他腿中间那玩意儿上补了一脚,他嘴里的叫声一下子又生动鲜活了好几倍。

    隔了好一会儿,祁修明才施舍给我一点关注,阴森着脸,目光从我脸上一路刮到我的袖口,他冲我伸出手,说:“拿过来。”

    其实从他踹门那一刻,我袖口的刀尖已经缩了回去,他是怎么知道的?

    我怀疑我在他眼里就是个透明的玻璃罐子,只一瞥就能被看穿所有心思,恶劣的,卑鄙的,见不得光的……我竟然没有秘密。

    我老老实实把刀给他,告诉他杀人会被判刑,我不喜欢管杀人犯叫哥。

    他叫我滚出去把门带上。我照做了,然后蹲在门口听动静。

    可我又没听过被刽子手凌迟的犯人怎么求饶,所以缺少参照物。

    最后祁修明推门出来,我偷偷往里头瞥了一眼,那场景让我意识到屁滚尿流这词儿有多精妙。那把美工刀正插在体育老师的裤裆里,地上湿漉漉一片,没有血,就只是吓尿而已,他在自己尿泊里打腿战,冷汗糊了一脸,丑得恶形恶状。

    祁修明做事永远比我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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