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喊哥吧,这模样叫叔也不合适。 (第2/2页)
是啥?” “你较什么真儿啊,两码事儿,分两头论。”姜芸对贺远说,“听我的,就喊哥。” 于是贺远叫了一声:“安哥。” 安昀肃点头笑笑,耳朵很快又被周松民的声音灌满了。 “你说我这成天在厂子里忙,自个儿家的事儿都没顾上。我听你嫂子说,平常我老不着家,家里有个重活儿的你没少给帮忙,一直都没登门道谢,真说不过去……”周松民这番话可谓诚心实意,他心里的的确确倍感愧疚,这么些年,自己做丈夫做儿子都不算合格。 安昀肃微垂着眼皮,并不打断他,中间只笑着摇摇头,等他都说完了才开口:“不算事儿,街里街坊住着,您真不用这么见外,换谁遇上了也不会不管。” 贺远在旁边默默听着,看着,心说这安昀肃不像师父讲的啊,老家日子过不下去了逃出来找食,就看他说话喝水那架势,倒像个肚子里有墨水的。不会也是哪家的少爷吧?不想让人知道家世,编了个苦命的身份,师父还真信。 这么一想,他脑子里浮现出另一个身影——那位倒是正经的少爷出身。不知道那人是怎么过节的,过节了吗?贺远的思绪不由自主跑没影了。 约莫一杯茶的工夫,安昀肃起身告辞。周家两口子本想留他吃顿便饭,他说家里还有朋友等着,婉言谢绝了。他前脚刚走,姜芸去厨房准备晚饭。贺远见屋里只剩下自己和师父两个人,说话就少了顾忌:“我说师父,他可不像吃不上饭的,起码不像干活受累的。” “你就看你师父我像干活受累的?”周松民眼睨着徒弟,点了一根烟,“也是,我今儿瞧着他也不像挨过饿的,嗨,兴许人家有别的难处,命苦不见得都在挂脸上。” 晚饭桌上多了个小辈,周家久违地热闹了一番。贺远是大快朵颐,吃得直喊撑,饭后自告奋勇地帮着干了不少活,才拎着一大包吃食打道回府。 出门时天已经黑透了,胡同里没有路灯,贺远借着自住户家窗户洒出来的些许光亮朝胡同口走。路过一处院门,他听见模模糊糊的对话声。其中一个柔和的声音似乎有些耳熟,另一个显是低沉不少的音色他不认得,但可以肯定也是个男人—— “算了,不去了。” “大过节的你不回去露一面不合适。” “下回歇班再去。” “今儿有空就去吧。” “怎么,不乐意我在家?” “不乐意……” “真不乐意?” “你干嘛……嗯……别……别弄了……让人听见了……” 按说贺远一个大小伙子,绝对没有听墙根儿的嗜好,只是这一段对话太让他震惊了。像一对相好,可怎么是两个男的?他如小偷般秉着呼吸,听到一阵悉悉索索,还有一些说不上来的,像吃东西又不像吃东西的动静。等他意识到那有可能是在亲嘴,他更加面红耳赤了,脚被钉住似的挪不动分毫。 不知过了多久,兴许统共也才几分钟,可就当他还在愣神的工夫,那个低沉的嗓音又说话了:“你先回屋,我把院门锁上。” 贺远这时就杵在人家的院门口,根本来不及往哪藏,院门猛地被拉开了。 “你是谁?!” 真仿佛是听墙根儿让主人抓了现行,贺远臊得没处躲没处藏,脸上直烧得慌,嘴里道歉的话也磕磕巴巴:“那个,我,那个,对不起,我路过……”话没说完他就耷拉下脑袋,一副任凭发落的模样。 男人没有答话。 越是这样,贺远越是心虚,他感觉对方的视线始终冷冷地盯在他的身上,一时间更不敢抬头。僵持一阵,就在他马上要扛不住的时候,院里传来了救世主一样的声音:“怎么了,纪衡?锁个门要这么久?”随后一个身影出现在院门口,贺远一抬眼,视线相对,双方均是一愣。 “贺远?” “安哥?” 一直黑着脸的男人显然意外二人的相识,不禁又上下打量了贺远几眼。 “这是周师傅的徒弟。”最初的惊诧过去,安昀肃恢复了往常的笑模样,问贺远:“刚从周师傅家出来?” “……啊,我正要走,打门口过,门就开了,没想到是你家。”贺远干笑着扯了个谎。 安昀肃明显没信,不过也没点破,说:“天不早了,我就不请你进来坐了,下回,下回白天你再来看周师傅,我招待你。” 贺远是个直来直去的脾气,对这种客套有些消受不了,局促地摆手说:“太客气了……那个,不打扰你了,我回去了。”说完转身快跑几步。直到听见身后的院门再次合上,他缓下脚步,深深地吁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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